作者：孙欣祺
2017年8月14日，上海，5时19分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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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请大家“欣赏”一组图——
最近，四川成都某商城搞了这么一出“维密秀”，只不过T台上走着猫步的不是身材曼妙的世界超模，而是稚气未脱的几个“小丫头”。
看到这组照片，我的第一反应是：让小孩子穿那么暴露，不合适吧。
但我立马想到前些天在朋友圈翻到的一条知乎问答，让我自惭形秽。大意如下：
问：为什么我看“维密秀”毫无感觉？
答：同感。因为性感不等于色情。高级的性感是脱离色情的审美享受。
于是我立刻反思，这种不适哪里来？是真的不合适？还是我直男癌上身，思想太龌龊？
从一个直男的角度，这场“维密秀”谈不上“性感”。从一个直男外的角度，这场秀没办法，也不应该与“性感”挂钩。
所以这就产生了矛盾。如果性感的维多利亚秘密是内衣文胸，或傲人曲线，那走不了“性感路线”的山寨维多利亚又有什么秘密？
答案是，草根商业资本和无知虚荣的共谋。
作为一个内衣品牌，维多利亚的秘密之所以成功，之所以产品热销，每年的大秀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但并不能代表全部。
从商业的角度，“维密秀”集性感、奢华、娱乐等诸多元素于一体，将一个内衣时装秀打造成“内衣超级碗”。不论直男还是腐女，超模挨个走秀，似乎比歌星轮流拜年更过瘾。
但是“性感”绝不是一个百试不爽、长盛不衰的秘密，它甚至会给品牌带来负面影响。比如2014年维密就曾经打出A Perfect Body的宣传广告，结果上万人签署请愿信抗议。迫于压力，维密把A Perfect Body换成了A Body for Every Body。
这就说明，维密本身也意识到，“性感”是一个引人注目的噱头，可能是红极一时的潮流，但注定无法成为全民追捧的标准。因为连米兰达·可儿都知道，她们拥有最细的腿，最亮的秀发，穿最酷的衣服，但她们却是世界上对自己身体最不安的女人。
流水线的身材、运动员的作息、钢铁般的意志，“维密天使”的惊艳不属于人间，不属于口碑甚于口水的商业社会。
于是维多利亚的第二个秘密就是“天使下凡”，让秀场上风姿绰约的超模们接拍一些更具女人味、更接地气的广告。上得了天堂，下得了厨房，这样的天使既满足了女性对极致的追求，也展示了生活的惬意，惊艳与朴素的结合，让维多利亚的秘密不止于秀场。
▲亚历山大·安布罗休接拍的维密广告，展示母性
那么男性观众的审美需求呢？不好意思，“维密秀”的观众三分之二是女性，消费者98%也是女性。
绕了一个大圈，再看看这场“美少女维密秀”：同样暴露的着装和同样令人眼花缭乱的翅膀，乍一看这的确是一场“维密秀”。但可悲的是，维密真正的商业逻辑却无影无踪，“高级的性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场拙劣的模仿，“低级的暴露”。看看这些稚嫩的手脚、懵懂的表情，请问这是在秀什么呢？秀内衣？秀身材？秀创意？
毫无疑问，这是在秀下限，秀这个社会对孩子身体想象的，并可以示人的下限。
狂热的资本盯上了无辜的孩子，将其推上前台，暴露在镁光灯下。对相当一部分观众来说，这场稚嫩的“维密秀”让人不适；而对于躲在社会阴暗角落中的“偷窥癖”、“恋童癖”，这种欠缺美感的少女“维密秀”却恰恰正中下怀。于是乎草根商业资本成为了变态的同谋，无意间滋养了犯罪的冲动。
而在秀场的另一侧，孩子家长却又沉浸于一种无知的虚荣。大气、自信、阳光，这些本应自内而外散发的气质，现在却成为由外而内窥视的托词。
说到底，这是一场欲望的游戏。商人渴求关注，家长期望荣誉。对“闪光灯”的欲求刺激了资本的流入，商家的恶俗炒作又间接引燃恶人赤裸裸的肉欲。这场游戏其乐融融，各方似乎挣够了面子，扎足了台型，却偏偏忽视了所有目光的焦点、所有欲求的对象——T台上的孩子。
维多利亚的秘密是成功的商业秘诀，而“少女维多利亚”的秘密则更像欲望过剩的各方之间拙劣的模仿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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