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彩色的中国：跨越30年的影像历史》，中信出版集团/中国国家地理图书2017年1月，经中国国家地理授权转载。
终于有机会得见老一辈摄影家翁乃强的作品了。《彩色的中国》一书从翁乃强数以万计的反转片和黑白底片中挑选260张作品集结而成，其中大多数照片是第一次付梓。照片真实地还原了1964-1995年间，我国各个行业的生产场景以及普通百姓在社会政治经济巨变中的生活状态。照片中一个个活生生的面孔就像从历史深处射出来的箭弩，把我们带回那段时光中。历史并不是冷冰冰的数字和年表，而是一个个真实的场景、生动的面孔。青年时代的翁乃强和他的摄影爆发了一种能量，而这种能量的初始动力就是他对于摄影最为质朴的想法：要做时代的记录者。
文 | 那日松
图 | 翁乃强
图注 | 杨磊 赵云婷
大约10年前，我第一次看到翁老的照片，感觉挺震惊的，因为作为一个非新华社记者，能在20世纪60-70年代拍摄这么多彩色照片，还是很少见的。更重要的是，翁老的照片还有一种所谓“当代艺术”的味道，他的个展2016年在798百年印象画廊展出后，在摄影圈和艺术圈都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其中一幅代表作《大海航行靠舵手》（照片的题目应该是画廊取的）当时曾拍出20多万人民币的价格，后来一位著名收藏家（他以收藏当代画家作品为主，很少收藏摄影作品）还曾托人找到我，想让我找百年印像画廊和翁老砍砍价。这位曾经一掷数千万收藏一幅油画的收藏家，却认为20万元一张照片太贵了，当然我当时没有答应帮他。翁老照片的历史价值与艺术价值何止20万元人民币呢？
大海航行靠舵手
这本《彩色的中国：跨越30年的影像历史》中所收录的照片因为它浓烈的色彩，而让我们对那个时代的记忆忽然平添了一些恍若梦中的感觉，好像有一股力量要把你拽向时间的黑洞，你仿佛又重新触摸到了那些历史的痕迹。那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那一片片绿色的军装，那一张张亢奋的脸庞……当然也有安静的小城、广阔的田野、飞驰的自行车、灿烂质朴的笑容……我想这也许是彩色照片与黑白照片的区别——彩色照片更容易让人产生一种梦幻的现实感，而黑白照片则让我们仿佛看到某种历史的真实。
1969年，群众庆祝党的“九大”胜利闭幕，中央民族学院的师生表演节目
20世纪60年代，翁老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专业艺术科班出身，后分配到《人民中国》杂志社工作，再转行成为摄影记者。我想他后来拍摄的照片相比于同时代的其他摄影记者之所以更“艺术”一些，跟他学习油画有很大的关系，特别是在拍摄彩色照片的时候，翁老的特点更为明显。我曾经有一个观点得罪了不少人，我说——“中国摄影家不会拍彩色照片”，当然，翁老除外。翁老在这一代摄影家中，最突出的一点就是留下了一大批优秀的彩色摄影作品，这些作品不仅有完全政治性的宣传照和领袖图片，也有很多记录了普通社会生活的真实影像。
20世纪60年代，海南通什（今五指山市）的黎族村民在山上放牛
当然，作为那个年代具有代表性的“纪实”摄影家，翁老也不是一个先知先觉者，他只是用一个职业摄影师的态度去感悟那个时代，就如他自己所说：站在大多数人一边，用摄影记录下这个时代，是一个记者的责任。
20世纪60年代初期的“五一”劳动节，在公园等待表演节目的孩子们
不管时代如何变迁，翁老都用一颗红心，真诚地记录着……
20世纪60—70年代，那时的中国依然是封闭的国度，与外界联系极少，普 通百姓的思想具有高度的一致性，所以在集体无意识中展现出来一种高度 相似的具有时代感的面孔群像。“五一”劳动节，孩子们在北京劳动人民文化宫表演节目（右页）
在那个摄影纯粹为政治服务的年代里，翁老是少数几位还秉承着“要抓拍，不能摆拍”理念的摄影家。但这种“抓拍”其实也是一种“摆拍”——我称之为“真诚的摆拍”，因为他的拍摄对象都已经自觉地变成了荒诞时代的无法主宰自己命运的演员，而翁老则真诚地记录了这个时代的荒诞与现实。
冬贮大白菜
20世纪50-70年代恰恰是欧洲和美国的报道摄影（中国也管之叫“纪实摄影”）最为发达和辉煌的时期，与之对应的，中国却是“政治摄影”（艺术摆拍）成为几乎唯一的主流。那时候，在中国摄影界甚至可能根本没有“纪实摄影”这样的词汇出现过。中国摄影家在70年代末期才开始真正睁开自由的眼睛。这一点在80年代翁老所拍摄的影像中也可以看出来，翁老那时的作品明显有了更多真正“抓拍”的内容。
翁乃强在运往秦皇岛煤码头的煤车上摄影
可以研究一下的是，如今在全世界都很火爆的“中国当代摄影”（观念摄影）几乎全是所谓“摆拍”的作品，它们跟20世纪50-70年代的中国摄影真是一脉相承，只是那时候摄影家的摆拍完全代表国家或者政党的意识，而现在的“当代艺术家”的摆拍则代表的是个人的意识和观念。另外，他们的拍摄对象也基本是一致的：不同时代照片里的人物，但都是“演员”。
1976年庆祝打倒“四人帮”大会，翁乃强在天安门广场采访拍摄
回到翁老的作品中，尤其是那些带有强烈政治符号的彩色照片，在封尘了多年之后，却成为“中国当代艺术影像”具有特殊代表性的经典作品。——有点荒诞，但又非常现实。这是一个时代政治美学的延伸。
20世纪60年代，云南中甸民兵英雄七林旺丹。1957年初，在平定康巴地区少数反动武装 分子的叛乱中，他出生入死，完成了重要情报的传递工作，因此被称为“雪山雄鹰”。 他曾先后23次到过北京，8次见到毛主席和周总理。2016年4月7日，七林旺丹病逝
辉县的造地种粮运动中，有一支“石姑娘”工作队，她们的主要任务是将巨大的花岗岩 石头煅开以利于开山凿洞，或者凿成长条石用来修桥。图为“石姑娘”队员徐柏芝
1961年上海造船厂制造我国第1台1.2万吨水压机
1966年五一节群众看见周总理时的兴奋情景
知青在修建桥梁
20世纪60年代后期，毛主席提出建设农村开展“合作医疗”，让农民在本地培训医护人员，解决农村缺医少药的情况，这些医护人员称为“赤脚医生”。图中是新疆博乐维吾尔族的“赤脚医生”。
1970年，云南中甸新联大队大串联的学生在新疆翻越达坂
1970年4月24日，中国第一颗人造地球卫星“东方红一号”发射成功。群众高举旗帜到 天安门广场欢呼庆祝
海南岛兴隆华侨农场是全国最大的华侨农场，位于海南岛万宁市，创建于1951年，由广东省政府组织数百名归国华侨建设而成。华侨农场出产胡 椒、咖啡、椰子等特产。翁乃强是一位印尼华侨，对海南兴隆华侨农场具 有浓厚的感情，他以农场的人物为原型，创作了大量的摄影、绘画和版画 作品。这组图片摄于20世纪70年代
1972年，广州电业局女子带电作业班在维护高压线。工作人员坐在高压线上作业，表情轻松
陈家沟位于河南省焦作市温县距县城5公里的清风岭中，全体村民自幼练 习太极拳，起初是为了防御土匪，后来这个传统延续下来，不断创新和发 展，形成了太极拳的一个重要支派，称为“陈氏太极拳”。这组图片摄于20世纪70年代。
陈家沟不论男女老幼，几乎人人都会练太极拳，街头巷 尾随处可见练拳的村民
吐鲁番麦收场上的维族大叔
羊卓雍湖畔的母女俩
杨丽萍
叶浅予与女儿叶明明
做铜佛像的藏族老艺人
改革开放后，市民们开始有了个人形象追求，越来越在意个人的衣着、发型。图为20世纪80年代，西单的一家理发店向行人展示新发型的照片，招徕生意
20世纪80年代是中国女排的鼎盛时期，主教练袁伟民和郎平、孙晋芳、陈招娣等队员为 中国女排赢得了第一个世界冠军，这同时也是中国三大球项目的第一个世界冠军。图为 在1985年东京女排世界杯，中国女排姑娘们战胜古巴队实现“四连冠”（1981年日本世 界杯、1982年秘鲁世锦赛、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1985年东京世界杯）后，举国欢呼， 年轻人到天安门广场高呼“振兴中华”
1995年王府井百货大楼
正文图文选自
《彩色的中国：跨越30年的历史影像》
翁乃强 著
中信出版集团/中国国家地理图书
2017年1月出版
军事｜日本鬼子拼刺刀时真的退子弹吗？
不少抗战主题的文学作品和影视剧，在描写侵华日军进行白刃格斗的时候都会有类似的叙述或者画面：训练有素而又墨守成规的日本士兵百忙中也没有忘了在白刃战前按《步兵操典》退出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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