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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监狱里不为人知的故事

BIE别的  · 公众号  · 国际  · 2017-10-30 14:47

正文

“不止漫画——2017abC艺术书展北京站 (点击图片)




作者:黛布拉·洛佩斯




巴西电影人、摄影师乔奥·韦那的职业生涯可以用三个重要的里程碑来概括:2009年的电影《街童》(Pixo),2011年上线的 TV Folha,以及他给曾经的拉美最大监狱、现已拆毁的圣保罗 Carandiru 监狱拍的照片。

1998年,韦那第一次来到 Carandiru,就被带到了 Amarelão (意即 “黄色区域”),这是专门给那些受到死亡威胁或害怕走到室外的犯人划出来的专属区域,整个环境令人窒息作呕。他说:“我记得当时我的镜头都因为室内的热气变糊了。”

Carandiru 监狱因1992年10月2日的 大屠杀 而在巴西广为人知,当时爆发了大规模的群架,最终造成111位囚犯死亡。后来,监狱于2002年12月8日被拆除,当时也引发全城轰动。但是,韦那的回忆里还有其他内容,比如一帮跨性别囚犯走了一次时装秀,引来全场起立鼓掌。另外还有一天,犯人以发动暴乱作为威胁。他表示,“我在那里从未感到一丝恐惧。从来没有。”

VICE 跟韦那聊了聊他在 Carandiru 度过的时光。

∆ Carandiru 的一位犯人。所有照片由乔奥·韦那拍摄。

VICE: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走进 Carandiru 具体是什么时候吗?

João Wainer: 记得。那是1998年,跟圣保罗页报(巴西一家日报)的人一起去的。我跟一个记者一起进去,然后去看了 Amarelão。当时完全没想到,我后来会在那里花上这么多时间。

你第一天对那里的印象如何?

挺可怕的,尤其是我们在第一天就去了监狱里最恐怖的区域。我记得其中一个团队成员还在捉弄我们。我们走进去之后,那里面味道简直恶心,我记得我的镜头都因为室内的热气变糊了。那些犯人从来看不到阳光,也从来不会出去。所以,那个同事就打开门跟我们说:“你们谁想下去的话就进去吧,里边环境好着呢。” 显然没人敢动,他就在那里笑。

Amarelão 还收留那些打架生事的人。受到严重威胁的人也会申请搬进去。我没记错的话,那是第五牢房的第四层 —— 第五牢房是一般牢房,里边还有跨性别的囚犯。但是在第四楼,没有人能看见阳光。

∆ 第五牢房里的跨性别犯人

你在 Carandiru 拍了多久?

我从1998年到2002年期间都在那里 —— 之后它就被拆除了。第一次之后,我认识了索菲亚·比斯利亚特(Sophia Bisilliat,演员),然后我们去跟 安德烈·卡拉门特(André Caramante,记者) 和莫琳·比斯利亚特(Maureen Bisilliat,摄影师)合作,开始更加系统地工作。我每周都会去两三次。

我正想了解一下这方面。你在头几次去牢房的时候就想到要出版你的那本《这·里》(Aqui Dentro, 2002)吗?

刚开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索菲亚忙活的项目叫 “牢里的天才”,她会给犯人们上艺术课。那个项目中诞生了 509-E(说唱团体),还有很多奇妙的事情。她还为此成立了厂牌。当时就我和她两个人。两年之后,安德烈和莫琳才加入进来,他们的重心就是那本书。

∆ 团体刚成立时,成员 Dexter 和 Afro-X 还在坐牢

我在里面读到,你们可以在无人监管的情况下走进监狱。

我以前都在早上四点去报社上班,大概八点去 Carandiru,一直待到下午三点,中间会随便吃点东西,之后就一直工作到半夜。这种工作模式大概是每周三次。犯人都挺尊重索菲亚的,这也让我们的工作方便很多。我们拿到了证明文件,才能随便走进走出,不需要任何监视之类的。有一段时间,我们在那里相当自由。

你跟那些犯人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他们会充满敌意吗?

不。我跟他们的关系一直挺好的。我会跟索菲亚一起去,她的角色就是开展项目,帮助牢房里的犯人,所以我跟她一起去的话,他们就会用不同的眼光看待我。索菲亚在监狱里工作很多年了。我觉得,在监狱里存活下来 —— 跟犯人们一起生活、聊天、打好关系 —— 关键就在于我们不做评判。我们完全放弃了个人的评价。我们不是警察、律师、检察官之类的,我去那里不是要评判,而是想努力理解那个地方,理解人们的苦难,看看发生过些什么。当你真的努力抛弃那些评价时,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多了。如果一直想里面的人都干过些什么,你就无法开展一段像样的对话。

要真那么做你就完蛋了吧。

对,你就完蛋了。我一生都在尝试不去评判他人。要是我想去评价谁,大概我已经成了法官那种混蛋了吧。

∆ Carandiru 里的一场足球赛

有没有哪一天让你真的感到过害怕?

有一次我们在里面,看到一场骚乱在蓄势待发。他们在开派对,正在相互递着食物篮子,但管理员不允许。然后,那些犯人就开始想造反了,大家都走到院子里领导正在开会的地方。他们叫我们留在里面,想着牢房这次得闹翻天了。真的是千钧一发,不过最后他们还是决定息事宁人。

要是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觉得你们会得到保护吗?

我们会被保护得好好的,因为我们在那的工作早就事先跟犯人、跟管理人员沟通好了。所以说,我在那里面从来不会感到害怕。从来没有。

“管理人员” 是指谁?

那些职员。我们跟他们、跟监狱的领导达成了协议。我在那里感觉很安全,所有事情都是直来直去的。没有弯弯绕绕,都是开门见山。我在那里学到很多东西。我还从没分享过这个故事,但我在里面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来自沃德马尔先生(Mr. Valdemar)。他在监狱里工作,在我们跟跨性别犯人接触的时候给了很多帮助。我们甚至组织了一场时装秀,那次是真的牛。后来我发现,那里有一个真正做了手术的变性囚犯,这也是牢里最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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