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国故事——写给孩子们的英国历史》是亨里埃塔·伊丽莎白·马歇尔最负盛名的一本儿童读物。它一方面具有传奇色彩,并不是干巴巴的编年史,但是另一方面,马歇尔从不过度简化,总是以深入浅出的方式讲解历史事件。在《岛国故事》中,每个人物都是鲜活的,历史洪流能在她手下变成生动活泼的故事。
译者王尧在译后记中介绍说:全书大致有三条线索。上古时代为“民族”,主要事件是外来者入侵和民族融合;中古时代为“民意”,主要讨论宪章、议会的兴衰和王朝的更迭;近现代以“商业”为主题,讲述了资产阶级的崛起和英国进入日不落的全盛时代。三个主题把零散的事件串了起来,让作者有了取舍,而小读者也更易建立自己的历史观,不会迷失在人物与事件的汪洋大海中。
尽管不列颠人失去了伟大的将军卡拉克塔库斯,但他们依然不会向罗马暴君屈服。
很快,又一位勇敢的领袖诞生了。这位领袖是一名女性:女王包迪西亚。她统治的地方现在被称作诺福克[1]和萨福克[2]。
如前所述,罗马人贪婪成性。他们想夺走不列颠人的自由,想让这座岛成为罗马的一个行省,还想把属于不列颠人的财物据为己有。
包迪西亚的丈夫深知罗马人的贪婪,因此在他即将离世时,他变得忧虑重重。因为他担心一旦自己离开,罗马皇帝会抢走妻女的所有财产。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他将自己的国土与财富均分为两份,将其中的一份作为礼物,献给罗马皇帝;另一份留给妻子和孩子。然后,他幻想着自己挚爱的人,从今往后将生活在和平之中,安心地离开了人世。
国王死了,罗马人得到他一半的财富。但那些贪婪的心并不满足,他们想要全部。因此,他们来到不列颠,用武力抢走了这些财富。包迪西亚是个勇敢的女人。她不仅不怕罗马人,还试图让他们归还抢走的东西。
这些残忍、邪恶的男人嘲笑她。在他们眼中,这只是一个失去了保护的女人。因此,他们用鞭子抽打她,粗暴地对待她的女儿。
尽管罗马人在很多方面聪明,但在某些地方也难免愚蠢。他们瞧不起自己国家的女人,因此难以理解不列颠怎么会有这么多女人,和男人一样勇敢智慧,难以征服?
遭到罗马人残忍不公的对待后,包迪西亚胸中燃起了熊熊怒火,一心想要报仇。她召集了人民,站在一个大家都能看到、听到的土堆上,发表演说。她告诉大家,罗马人是如何羞辱她——他们的女王。然后,就像卡拉克塔库斯一样,她提醒大家,先辈们是如何与尤里乌斯·凯撒作战,如何不止一次把罗马人赶跑。“贫穷的自由比富贵的奴役更好吗?”她问。“不,罗马人不仅夺走了我们的自由,还夺走了我们的财富。他们想把我们变成奴隶和乞丐。反抗吧。兄弟姐妹们,反抗吧,把这些强盗从我们的土地上赶走!把他们赶尽杀绝!让我们告诉他们,他们比野兔和狐狸还不如,根本配不上与灰狗对抗!让我们战斗,如果不能获胜——那么,我们每个人——宁愿死去,也绝不投降。”
包迪西亚女王站在那里,美丽而坚定,她的蓝眼睛闪着光,金发在风中翻飞。
人民心中充满对女王的爱,对罗马人的恨。如她所说,复仇欲望在人们胸中膨胀。大家原本就恨这些征服者,而现在,他们的恨变得愈发疯狂。
当包迪西亚结束演讲,不列颠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怒吼。他们用刀剑敲击着盾牌,发誓为女王报仇,誓死为国家战斗。
包迪西亚一手放于矛上,一手指向天空——祈祷。她向战争女神祈祷,祝词与演说一样狂热,因为,她从没有听说过哪个神祗教人们原谅敌人。
包迪西亚站在那里,祈祷的样子看起来比任何时候更美。她高昂骄傲的头,漂亮的头发与金色的发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深色的斗篷从她肩头滑落,露出里面穿着的华丽长袍,以及脖子上佩戴的厚重金链。女儿们跪在她脚下,怀着希望与恐惧,低声啜泣。
在这个重要的时刻,勇士们默默地聆听她庄严的话语。然后,他们突然爆发出疯狂的喊叫,向战场进发,心中唯有复仇,别无它想。
接下来的战斗非常惨烈。因为包迪西亚女王的话让不列颠人疯狂,他们想要复仇与自由。对待敌人,他们毫不手软;对方的仁慈,他们也不稀罕。伦敦和圣奥尔本斯(现称维鲁拉米亚姆)被他们摧毁,男人、女人、小孩,格杀勿论。
罗马人一次又一次被击溃,看起来不列颠人胜利在望,罗马人好像马上就会被驱逐出境。包迪西亚带领着士兵们,用话语激励着大家。“与其成为奴隶,苟且偷生;不如光荣抗争,战死沙场。”她说。“我是一个女人,也宁死不屈从。男人们,你们愿意跟随我吗?”当然,男人们愿意跟随。
《岛国故事》插图“男人们,你们愿意跟随我吗?”
由于屡屡受挫,罗马首领非常沮丧,他亲自带着绿树枝,去不列颠营地求和。当包迪西亚听说有位罗马使者想来和谈时,她骄傲地回答:“我只用剑和罗马人说话。”对罗马首领要求和平的请求,她回答:“你会得到和平,但和平不是屈服。如果没有自由,不列颠人宁愿选择死。只有你们离开这个国家,才可能会有真正的和平。”
当然,罗马人不答应离开,因此战争继续,而不列颠人一度取得了胜利。
但他们的胜利没有持续太久。罗马士兵更加训练有素,装备精良。黑暗时刻最终到来,不列颠人被彻底打败,数千人惨遭杀害。
包迪西亚见大势已去,便将女儿们叫到身边。“孩子们,”她牵着女儿的手,将她们拉到身边,悲伤地说:“孩子们,我们没能让战神满意,他没能把我们从罗马人手中解救出来。但还有一个方法,逃离这里。”她亲吻着女儿,泪水从蓝眼睛里淌下。她不再是那个愤怒的女王,而是一位慈爱的母亲。
包迪西亚举起一个金杯,柔声说:“喝了它。”
大女儿遵从母亲的指示,骄傲地喝了下去,小女儿却很害怕,怯怯地问:“妈妈,必须喝吗?”
包迪西亚温柔地回答:“是的,亲爱的。我也会喝,然后我们将再次相聚。”
当罗马士兵冲进来时,这位伟大的女王已怀抱爱女,魂归西天。
为了不再次落入罗马人的手中,她与女儿们一道服毒自尽。
译注:
[1] 诺福克,英国东部郡名。
[2] 萨福克,英国东部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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