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页一页地流逝。
时宜婚嫁媒娶,时宜出丧搬迁,时宜冰释前嫌,时宜念念不忘。
无人知会我,何时宜心潮澎湃,不顾一切,站在你面前,梨花带雨,或者清浅一笑。
日历将光阴具象,提醒你,你失去的是什么。
日记将光阴折现,告诉你,你留下的是什么。
我抓不住流逝的光阴,亦十分惶惑,该如何牢牢紧握你。
你是门帘竹影动,你是无意穿堂风。
明明造化弄人,却惹我泪眼婆娑。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
实在是太贴切不过的一句话,虽然残忍。
孔子作为先贤哲人,该有这份慧悟与得识。
诸子百家,语声杂沓。
圣贤书里,字字句句叫我恍惚飘零。
除非,除非灵光一现,叫我穿云拨月,不经意瞥见你眉眼。
我常常透过办公室的窗,目睹天光一寸寸暗淡。
自然在那以前,会有橘色朦胧的黄昏。
那是一天之中,最美的时辰。
总有人会说,
『一日之计在于晨』
,我也从未否认。
但我依然执迷地狂恋着那狭隘而寥廓的,短暂而永恒的,烂漫又肃穆的黄昏。
沐浴着它的华彩,我步履轻盈,仿佛随时足以羽化而登仙,无怨也无悔。
某一天,在韩松落的书里,看到那三个字 ——
老灵魂
。
某一天,慵懒地躺在子戈家客厅的沙发上,他幽幽说出来形容我的,也是这三个字。
的的确确,正是这三个字,一语成谶,牢牢拘禁我,定格我,让我苍茫化蝶,让我飞蛾扑火,让我一念成琥珀。
我没有老迈,亦不至于沧桑。
只是在每一个与你的双目对望里,我总窥见地老天荒的模样。
那是一个夕阳西下,我走过人海苍茫,路旁蔷薇盛放,朵朵花开静无言,却烂漫如锦绣前程或可展望。
我无意一瞥光影里灯窗,正见她凝神观望我景象。
仿若电光石火,仿若平地惊雷,仿若瀚海生波。
“我懂得你。你爱过,你在天色昏黄的房间里等待,望穿秋水,泪光洒落。不能畅饮不能入睡。心皱缩如夜合欢萧萧委堕。
那人怕是不来了。不来了。
你说这辈子你都不至于为一个男人枯坐成蛹,像古时候的怨妇,但是你无法自控。
真可怜,可怜一如我。”
“你等过。蜷缩在沙发里,成醉烂的海棠一朵。
等一个拥抱,等一个开天辟地的吻。
等他厚重如大地般臂弯将你托起,如斑斓夏河静静守持一朵青荷。
在他眼中,你一枝独秀。护你走过浮生千万重,抵达蹉跎圆满之境。
女人的一生,仿佛总逃脱不掉一个等字。
等,一句承诺。等,一封家书。等,一死方休。
真可悲,可悲一如我。”
“你痴过。
与他走在月光里,几欲朝冰凉的春水里,探一探自己的足踝。
那一刻,是金庸小说里的女孩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