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阳,银杏金黄。沿松茂古道拾级而上,只见岷江水滔滔,都江堰依旧。都江堰市,这座“因堰而名、因水而兴”的城市历经2200多年,越发显得生机勃勃。
在二王庙东山门外空地上,孤零零地矗立着两根石柱,石柱上镌刻着一副对联:“东流不尽秦时水,西望长陪太守祠。”这是丁公祠旧址所在地,丁公祠是都江堰灌区百姓为纪念清末四川总督丁宝桢修堰之举而建的纪念性建筑。1933年,一场大水将该祠冲毁,但神奇的是,丁公祠门口两根石柱却保留了下来。后来人们把丁宝桢像迁塑于二王庙后殿右侧,仍称“丁公祠”。
清光绪年间,丁宝桢曾主持对都江堰进行大修,据其《奏为筹款修理都江堰事》奏折所报,由于经费短缺,疏于维护,“致二十余年来,江底愈淤愈高,水涨辄多泛溢,冲刷堤堰”,百姓受其害,若置之不理,“实不足以对百姓”。
为了这次大修,丁宝桢“奏请十万金,大兴工役,前后亲勘十二次”。在此次大修中,丁宝桢将笼石拦水改为条石拦水。条石间用铁链联结,石缝用桐油调和石灰嵌缝。这是都江堰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铁石坚作。
可是,就在1878年工程完成当年,都江堰遭受了百年不遇的大洪峰,新构筑的人字堤等堰堤被冲毁三十七丈余。丁宝桢因未遵“笼石”旧制,被革职留用。后世水利学者认为,丁宝桢主持的工程虽然遭受了部分损失,但他所修的都江堰太平堤、鱼嘴等仍然经受住了洪水考验,完好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政之所兴在顺民心。”站在安澜索桥上,依稀可以望见白沙河汇入岷江处的白沙绳桥遗址。丁宝桢复造此桥,是为了便利两岸民众的过往通行,也反映了他“做官只是以爱民养民为第一要事”的思想。对此,清人唐述宗《利涉桥惠政碑》这样记载:“丁公奉命西巡,适过此,见传军无瘿木可乘,士民少瓠瓢可佩,凿石伐山,皆自崖而返,贸丝抱布亦望洋而嗟……遂乃倡捐,委吏抅索为桥,迹著崇阿,名题利涉。”据丁宝桢自述,复造白沙绳桥“糜金三千七百”,但修建过程中,“费不民出,工不劳役”,未尝打扰百姓。桥建好后,“人无病涉,去就安稳,万里艾康,民莫不利”,真正体现了他心系民瘼。
从都江堰景区大门出来到都江堰市极热闹的一条街道南街,途中会经过一座桥,因距灌县(都江堰市原名灌县)老城南门百余步,俗称南桥。它更正式的名字是普济桥。
南桥的建造与两个人有密切关系,一位是丁宝桢,另一位是当时灌县知县陆葆德。因丁宝桢大修都江堰尚俭,经费尚有结余,他令陆葆德用这笔钱修建南桥。清人吴之英所撰《普济桥碑》载:“光绪戊寅(1878年)冬,令长陆葆德相可梁之地,直城门数十步,壁其岸,对岸约半里亦石其壁”,建成一座由石柱支撑、丰楹斗拱、上盖小青瓦的廊桥。自此,“灌城之南,离堆之下,有桥嶷然”。桥名为“普济”,寓“普济众生”之意。
“一江秋水流明德,万姓馨香近袞衣。”丁宝桢在川十年,与都江堰结下了不解之缘。清代灌县知县陆法言《丁公祠碑》说:“公惟有禹稷之心,愿溥膏泽,而民协风雨之好,思荐馨香”,“禹稷”指的是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大禹、教民耕种的后稷,褒扬丁宝桢有爱民之心,而民亦不忘其恩。清代灌县教谕陈廷先《丁公祠碑》则这样评价:“澍濡苍黎,知有国而不知有身,如公不数觏也”,感叹像丁宝桢这样的官员实在不易遇见。
无数如丁宝桢这样勇于任事、清廉为民的先哲前贤在成都留下了物质与精神上的双重财富,在这深厚廉洁文化土壤的滋养下,千年古城脚下的岷江水也愈显清澈。
(成都大学 樊英杰 ,都江堰市纪委监委 夏小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