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女权之声新浪微博被禁言的第16天。
3月8日是国际劳动妇女节,这是一个属于全体女性、全体支持女性权利的人的节日。
1908年3月8日,美国纽约的上万名妇女走上街头,争取投票权,呼吁提高劳工福利;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不久,成为了全世界范围内最早开始庆祝“三八”、并把它设定为法定假日的国家之一。
“三八”节是劳动妇女创造的节日,也是百年来一代代女权行动者们薪火相传的见证。在这个日子即将来临的时候,让我们拨开琳琅满目的打着“女人牌”的消费狂欢,拨开各色区分“女生”和“妇女”的标语和条幅,看看有力量的女性们真正该有的样子——
在过去几年里,全国各地的民间妇女组织和勇敢的女权主义者们为许多歧视与暴力的受害者提供了援助,不遗余力地传播全国、全世界的女权主义资讯与思想,同时也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促进了相关政策与意识的改善。在这个过程中,她们制造了许多被我们所熟知的事件与话题。
令人遗憾的是,“三八”在中国当今的语境中渐渐地失去了斗争的精神,女权主义也开始被莫名蒙上了种种污名,甚至被反对、被噤声。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更应该梳理那些振奋人心的成果与努力,让这些历史为我们所用,去更加积极地创造一个平等的社会。
女权即人权。有女权主义者们参与所造成的改变,是全体国人的成就。在这些成就的影响下,妇女权利已经拥有庞大的支持社群。许多人已经醒来,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参与成就一个更好的未来。
2010年11月3日,四川下岗女工李彦在争执中将丈夫杀死并碎尸,后在一二审中均以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反家暴人士指出案起于死者谭勇家庭暴力,在死刑复核关键时刻,发动各界联合紧急挽救李彦免死。2015年4月24日,此案终审判决李彦犯故意杀人罪,死刑缓期二年执行。
2011年8月,疯狂英语创始人李阳前妻Kim微博发帖,曝光李阳对其家暴。随后,全国各地的反家暴志愿者们一直密切关注此事,并为此发起一系列倡导行动,包括开庭现场声援、征集万人签名等。李阳家暴离婚案最终以Kim胜诉告终。
2012年2月14日,反家暴志愿者身穿“染血的婚纱”,装扮成"受伤的新娘",向路人呼吁消除亲密关系暴力,宣传反暴力理念。这是女权青年行动者们第一次受到大范围关注的公开活动。
《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家庭暴力法》由各界妇女群体为主推动制订,包括于2000年成立的中国反家暴网络。这部法律2015年12月于国务院法制办审核通过,2016年3月1日正式实施,是中国法治史上首部由民间主导促成的法律。
2012年6月, @上海地铁二运 微博发布“女性穿得少不被性骚扰才怪”的不当言论。隔天,两位蒙面志愿者手举“要清凉不要色狼”和“我可以骚你不能扰”的口号出现在上海地铁2号线,呼吁女性应拥有身体自主权并反对性骚扰。
2013年5月,多起猥亵性侵幼女案被媒体曝光,包括海南万宁“校长带女生开房”的恶劣事件。事件发酵后,民间人士叶海燕在万宁二小门口手举“校长,开放找我!放过小学生!”拍照抗议,并引发网友纷纷效仿拍照接力,声援被性侵幼女,谴责公部门执法不力。
2013年9月,青年女权行动者肖美丽开始从北京徒步至广州,以女生长途徒步的创举呼吁社会重视校园性侵害问题,并通过信息公开申请和建议信推动地方政府改进性侵害防治措施。在徒步过程中,她还发起多场分享活动,并在结束后将剩余的募款设立“美丽基金”用于支持女权活动。
2014年7月,一则举报厦门大学历史系特聘教授吴春明猥亵“诱奸”女学生的帖子在网上热传。随后,民间诸多关注者及女权媒体积极介入,包括76名校友和256名学者先后发出联名建议信,呼吁学校公正处理,并敦促教育部门出台相应的高校性骚扰防治措施。
2012年2月,为说明公共空间策位比例上的性别不平等情况,第一次“占领男厕所”行动在广州发起,各地的女权行动者们随后相继发动系列行动。之后的几年里,关于厕所比例的性别问题持续被讨论和敦促。2016年12月1日,住建部颁布的《公共厕所设计标准》开始执行,其中要求女性厕位和男性厕位比例应为3:2,人流量较大地区为2:1。
2013年12月,中国“就业性别歧视第一案”曹菊诉巨人教育就业性别歧视案启动,历经17个月终于开庭,被告方当庭道歉,并同意支付“关爱女性平等就业资金”,开启了“就业性别歧视”可诉的破冰之旅。在这之后,2014至2015年间,黄蓉诉新东方烹饪学校、马户诉中国邮政、高晓诉某酒楼就业性别歧视案分别立案并审批。
2012年,青年女权行动者发起 “光头闪瞎教育部”等行为艺术活动,反对高考招生性别歧视。性别平等志愿者和律师发起申请政府信息公开、联合声明为歧视受害者提供法律援助。2013年至2015年,民间组织妇女传媒监测网络连续发布《“211工程”学校招生性别歧视报告》,揭露高考招生中严重的性别歧视问题。
2014年10月23日,联合国消除对妇女歧视委员会对中国提交的执行《消除对妇女一切形式歧视公约》第七、八次联合报告进行审议,此次参加审议的中国非政府组织代表近50人,为史上最多。妇女组织代表们在审议前后积极参与了一系列活动,并就妇女参政、家庭暴力、出生性别比、高校招生性别歧视、性工作者和LBT权利问题发言,一共提交了 46 份文件反馈中国权益现状。
2012年,倡导女性性自主权、反对性别暴力的话剧小组Bcome成立,至今已演出二十几场原创话剧《阴道之道》,并在全国各地开展若干工作坊。2013年,北京外国语大学性别行动小组与该话剧相关的“我的阴道说”活动在网络上被广泛流传,引起了巨大的关注和讨论。
2013年,首届中国民间女性影展举行,展映了 20多部女性导演拍摄的纪录片、剧情片。到2016年,此影展已经连续举办了三年,以多元、包容的内核,关注全世界数十种民族、文化背景中的女性议题,传递她们用影像发出的最强音。
2015年春节期间,女权主义者发起了谴责及抵制中央电视台羊年春节联欢晚会多种歧视的的问责活动,成为当时网络新闻空档期受欢迎的争议性话题。在联署和抗议活动屡遭屏蔽后,当年有超过一千个抵制春晚歧视的签名被寄往广电总局和中央电视台。
2014年,网络发起“万人抵制百合网”活动,抗议百合网广告涉及逼婚,用陈旧的伦理道德绑架用户。2016年春节前夕,一群年轻人成立了“反逼婚联盟”,并在北京地铁刊登了她们众筹成功的反逼婚广告,引起了大量媒体关注与报道。
2016年妇女节前夕,高校中歧视和物化女性的“三七女生节”标语引发网友的关注和不满,一群女权主义者发起了“反三七过三八”的号召。她们指出:三七女生节让意淫和消费假关爱之名成为传统与惯例,强化了男保护女娇柔的性别成见,是对女性的歧视与隔离。
2016年中国全面开放二胎后,生育问题引发社会持续关注。11月,由三家民间公益组织完成的《中国“单身”女性生育权现状及法律政策调查报告》正式发布。报告建议在人口老龄化加剧的趋势之下,应将生育与婚姻解绑,放开对单身女性的生育政策限制,并废除社会抚养费。
几年前,百余名妇女因受规定了夫妻债务问题的婚姻法解释“24条”影响,前夫或现任丈夫单方欠款“被负债”而结盟维权。2016年10月,她们完成《关爱婚姻经济风险之——夫妻共同债务调查》。2017年2月28,最高人民法院已就此问题出台了相关补充规定。
2011年11月,深圳女工组织举行“穿上她的鞋——同走一里路”活动,呼吁公众参与消除对妇女暴力的行动;2012年,手牵手工友活动中心举办“三八节”活动征集“女工 100 个不爽”;2013年,公益组织发布《看见性骚扰——工厂女工被性骚扰公益调研报告》,呼吁重视劳工群体中的性骚扰问题;2014年8月,广州大学城200多名环卫工的罢工抗议不公正的工作对待,参与者中有八成是女工;除此之外,近几年关于“月经假”问题,已有多家女工组织持续关注并发起讨论和相关活动。
2013年5月,北京后3对女孩当众亲吻,一路人大喊:“死同性恋!”女孩们受惊集体倒地,一块“恐同杀死女同性恋”红色标语牌覆盖在她们身上。这场年轻人的“快闪”表演是为纪念“5.17国际不再恐同日”,借此呼吁人们关注同性恋,尤其是女同性恋在恐同的社会中可能遭受的歧视、暴力甚至死亡。
受传统“男娶女嫁”、“从夫居”观念的影响,许多地方的村规民约将“农嫁女”排除在集体成员之外,她们应享受的土地承包经营权、宅基地使用权等被违法剥夺。2013年12月,一群农嫁女志愿者在浙江省人民政府大门前发起“叠罗汉”的行为艺术表示抗议。
2014年,专门针对“卖淫嫖娼人员”的收容教育受到广泛关注,学者、律师和各界人士发起了多次联署要求废除收容教育相关法规。同年10月,90后女生诉广东省公安厅全国问责收容教育第一案立案;次年全国两会期间,又有民间组织代表致信全体女代表呼吁关注此问题。
2016年12月1日,关注中国女性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社区组织网络——女性抗艾网络-中国发布了《中国女性艾滋病病毒感染者遭遇家庭暴力调研报告》。报告显示,女性感染者遭遇家庭暴力的现象非常普遍,呼吁反家暴法实施细则的制定和实践中,有更加强有力的措施惠及女性感染者这个特殊群体。
2015年,若干场受残障影响女性相关工作坊和分享会在民间举行;2016年,受残障影响女性中国网络(DAWS)从松散的女性小组到开始正式开展各类活动,致力于为残障女性发声。
上面盘点出的只是一小部分,除此之外,中国的女权主义者们做过的好事还有很多很多。在这里,也欢迎大家给我们留言,补充你所想到的值得铭记的事件。
“三八”作为女权运动的纪念,是为了警醒人们,权利的争取不易、不够、不灭。历史上,中国的“三八” 纪念活动曾经充满革命与斗争的昂扬激情,而如今,我们还有四分之一的妇女在遭受家暴,性侵害性骚扰高发常见,就业歧视和招生歧视越发严重,对少数群体女性的歧视屡见不鲜,催婚催生成了家常便饭……我们不应该忘记权利的来之不易,不应该忽视仍然艰难的现实。
今天,在这个日子里,我们不要过“女生节”、“女神节”、“女王节”,我们要过的是妇女节、女权节。我们要在这一天,在可能的每一天,光明正大地纪念女权,倡扬女权,讨论女权。
编辑| 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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