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新春：​​美以的“蜜月期”不会太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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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全球，特朗普就任美国第47任总统，以色列一定是最开心的国家。特朗普在第一任期（2017～2021年），承认耶路撒冷是以色列的首都、戈兰高地是以色列的领土，被视为最亲以的美国总统。此番卷土重来，特朗普的国家安全团队更是清一色的亲以人马，甚至被舆论称作是以色列的“梦之队”。今年1月19日，在特朗普正式就职的前一天，以色列与哈马斯在1月15日达成的加沙停火协议第一阶段正式生效，这是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送给特朗普的厚礼。次日，特朗普废除了拜登制裁约旦河西岸犹太定居点极端分子的行政命令，这是其给内塔尼亚胡的回礼。2月2日，内塔尼亚胡应邀访美，成为特朗普就职以来到访美国的首位外国领导人，这同拜登时期形成强烈反差。2021年拜登上台后，一直拒绝邀请内塔尼亚胡访问，直到2024年7月20日内塔尼亚胡才在美国国会的邀请下访美。因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美以关系都在进入“蜜月期”。

但是，美以的这个“蜜月”恐怕不会度得太和谐，多数情况下双方可能“同床异梦”，偶尔甚至会“大吵大闹”。结束战争是特朗普政府的核心目标，而扩大战争却是内塔尼亚胡的战略野心。特朗普在此次就职演说中指出，衡量本届政府成功的标准“不仅是我们赢得的战斗，还有我们结束的战争，最重要的是我们不应卷入战争”。根据加沙停火协议的三阶段进程，第二阶段停火谈判应于2月3日展开，这对美以关系是个巨大的考验。根据预定方案，在该阶段以军需完全撤出加沙，实现在加沙的永久停火，这意味着加沙会重回哈马斯之手。从1月19日停火以来的情况看，哈马斯仍有足够军警实力控制加沙，若能顺利在未来两阶段修养生息，哈马斯的实力必然会得到增强。相比这一结果，内塔尼亚胡恐怕更想取得“全面胜利”，而这就需要尽快恢复战争——至少在其执政联盟内部，这是一个共识。

然而，这对美国却是个大难题，内塔尼亚胡急于访美或也有此原因。特朗普视加沙停火协议为自己的重大外交成就，要求三阶段协议得到全面执行。美国、卡塔尔和埃及是协议担保国，卡塔尔、埃及负责对哈马斯施加压力，美国则承担对以工作。1月11日，特朗普的中东问题特使威特科夫曾飞往以色列，给内塔尼亚胡施加了强大压力，这才迫使以色列同意签署停火协议。然而，永久停火事关内塔尼亚胡的政治生命、历史遗产甚至是个人自由，可以想象此次美以之间的冲突将会异常激烈，美以必须有一方作出重大妥协，但没有人知道结果会是什么。1月20日，特朗普回答记者关于加沙停火协议的提问时称“我没有信心，这不是我们的战争，这是他们的战争”。可见，特朗普心里也没有底。

内塔尼亚胡执政联盟中的极右翼政党渴望美国支持其吞并约旦河西岸的野心，但这会让特朗普和内塔尼亚胡都很难受。以色列极右翼的政治议程与特朗普的中东议程严重冲突，极右翼的鼓噪会干扰甚至破坏特朗普的“大交易”。以色列财政部长斯莫特里赫曾表示，2025年将是以色列的“兼并领土之年”。1月22日，以色列议会反对党迫不及待地提出兼并约旦河谷的议案，但因害怕得罪美国，内塔尼亚胡领导的利库德集团被迫反对，议案未获通过。

对美国而言，推动沙特与以色列建交，扩大《亚伯拉罕协议》比兼并约旦河谷更重要。1月22日，沙特王储兼首相穆罕默德成为特朗普就任后第一个通电话的外国领导人，足见《亚伯拉罕协议》对特朗普的重要性，更何况沙特还承诺未来四年对美投资6000亿美元。以色列兼并领土的野心只能让沙以建交变得更不可能，而这是特朗普不愿看到的。与此同时，“抵抗轴心”受挫后，伊朗国内开始公开讨论发展核武器，以色列国内则在研究打击伊朗核设施的选项。特朗普将会面临两难选择——共和党内的鹰派支持军事打击伊朗，但是孤立主义者反对战争。

特朗普总是梦想以一个简单灵便的方式结束中东冲突，但中东问题没有灵丹妙药。若特朗普第一任期的中东政策有任何借鉴意义的话——特朗普虽在一开始会对伊朗“极限施压”、威胁使用武力，但若发现没有效果，恐怕就会撒手不管。正如特朗普说过的“这不是我们的战争，这是他们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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