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有点令人意外,看起来不太“正经”的江森海,竟然是英国贵族的后裔。老江说,自己祖上是英国国王亨利八世的医生,小时候住在一个古堡里,从他的卧室走到父母的卧室要半分钟。不过,对于这种老式贵族的生活方式,老江并不喜欢。17岁的时候,他从贵族学校辍学,开始了周游世界的生活。
江森海先后在非洲野生动物园做了一年的司机,在哥伦比亚的博物馆打扫卫生,又到了印度做专门接待老外的“地陪”。1993年,老江“流浪”到了中国,因为没钱买回程机票,就开始在中国找工作。“当时的中国,因为没有什么外国人,特别好找工作。”最初,老江找到的工作基本都是英语老师,不过,随着他的中文越来越好,老江也开始做起了翻译工作。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为两个爱尔兰人开的公司做翻译。“那两个爱尔兰人特别有意思,到了晚上就喜欢喝酒,喝醉了就和当地人吵架,然后拉着我在旁边做翻译!”老江说,这段经历让他的中文变得更好了,还学到了许多地道的“骂人话”。
2006年,江森海在北京的老胡同里溜达,无意间看到一个人从身边经过。那个人的T恤上印着“我登上了长城”。江森海想,我1993年的时候来中国,就已经见过这样的T恤了,怎么时隔十几年,这样的T恤还在卖?他突然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个商机,于是,就回家自己开始设计T恤出售,并将自己位于北京南锣鼓巷的店命名为“Plastered 8”(创可贴8)。
创可贴8南锣鼓巷店
虽然现在可能是最接地气的老外之一,但在当时,江森海对中国的认知并不深刻。比如,他看到当时中国饭店的招牌都是蓝天白云加一个美女,于是他想当然地认为这就是中国人的审美口味,设计的第一件T恤就是这样一件丑丑的,黄色背景加一个美女的图案。显然,这样的T恤并没有为他带来什么顾客。
真正让江森海的T恤开始出名的,是一件带有北京地铁票设计的T恤。 这一夹杂着京味儿,能勾起人们日常生活记忆的T恤受到了人们的热捧,而江森海也顺势推出了印有计划经济年代粮票,上个世纪80年代流行的暖壶、脸盆等具有浓浓怀旧中国风的设计。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知道,当时破破烂烂南锣鼓巷有这么一个“洋掌柜”,他的 T恤,常常可以让中国人会心一笑。
说起从失败到成功的转变,江森海认为,最关键的是他把自己的劣势转化成了优势。身为一名老外,在中国创业的劣势不言而喻:不熟悉当地文化,不精通当地语言。因此,江森海一方面开始用他独特的方式去学中文,一方面用他作为一个老外的独特视角来审视中国文化,并让它们以生动的方式在T恤上得以展现。
和许多老外选择在课堂里学中文不同,自称“坐不住”的辍学生江森海,选择的却是在大街上,在自己生活的北京老胡同里学中文,他的中文老师包括自己的邻居、出租车司机,甚至城管。在他看来,这种方式不但能让他学到最地道的中文,也在很多时候成了他设计的灵感。比如,最近创可贴8推出的一款T恤,上面写着“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就出自江森海一位北京邻居之口。在老江看来,这句话可有范儿了,“都说北京人有种‘不鸟人’的态度,我觉得这句话非常生动地展现了这种态度!”兴奋的老江立刻把它印到了T恤上。
此外,老江的设计中还颇能体验出一种“中西结合”的味道。比如,他的“伟人系列”T恤,用英国特有的教堂彩色窗花,去重构了邓小平、毛泽东等中国伟人,不但受到了中国消费者的欢迎,还被美国纽约一家美术馆所收藏。老江表示,自己不是愤青,因此,其创意底线也是不激怒任何人。这些年来,他意识到,中国人的幽默感和包容性也越来越强,因此,诸如“北京空气”这样的黑色幽默也能被中国消费者所接受,老江自制的1000罐“北京空气”被抢购一空。
北京空气
江森海说,自己有个中国团队,每当有创意的时候,自己就会和团队成员商量。有时,团队成员之间也会有争执。比如,一次江森海建议将电线杆上的小广告放到T恤上,结果遭到了团队的反对,认为中国人不喜欢小广告。“但是在我看来,这是非常有意思的一种现象,而且是中国独有的。”于是,江森海坚持己见,在T恤上印上了“收药”、“发票”等字眼。甚至在上《鲁豫有约》的时候,江森海依然穿着那件印有“收药”字眼的T恤,只不过,下面的那一行电话号码,被他换成了自己的手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