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苏州,一生经历过晚清、北洋、民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四个年代;年轻时巧用金融立下抗日大功,爱因斯坦和他谈笑风生,最后却在汉语拼音上大放光彩……如果不是他,我们现在不知道会用什么方式输入汉字。
作者:爱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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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人得多情人不老,多情到老情更好。
生于苏州,一生经历过晚清、北洋、民国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四个年代;年轻时巧用金融立下抗日大功,爱因斯坦和他谈笑风生,最后却在汉语拼音上大放光彩……
2017年1月14日凌晨,我国“汉语拼音之父”周有光与世长辞,享年112岁。
可能你不知道周有光是谁,但如果不是他,我们现在不知道会用什么方式输入汉字。
是他拟定了《汉语拼音方案》,建立了汉语拼音系统,使之成为全中国小学生的必修课程。
也是他在1979年的国际文献技术会议代表中国发言,使汉语拼音从中国标准走向世界标准。
“周有光是有才的”,这是当时众人的评价。
确实,他家境贫寒,却自学英语,还考上上海圣约翰大学,出国留学后就到美国华尔街上班,名副其实的金融精英。
他还酷爱读书,知识渊博,什么都懂,是一部行走的百科全书,还被笑称为“周百科”。
在民国那个人才辈出的年代,周有光依然是鹤立鸡群的。都说才子多风流,胡适、徐志摩不外如此,但周有光一生却只爱一人。
这个被爱的几十年的人是民国最后闺秀——张允和。
“我和允和的感情是细水长流式的”周老先生曾写篇文章回忆两人的感情,饱蘸爱意。因为妹妹是张允和的同学,两人有过几番匆匆见面,都不曾留意。
时光流转,张允和考进上海的大学,而周有光恰是如此。当她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时,她已被时光精心雕刻,书香世家的熏染让她气质清雅如兰。
“张允和的美,是怎样形容都不过分的。”
那一刻,周有光清晰听到了自己心跳砰砰的声音,他知道自己沦陷了,于是对她展开了温柔的追求攻势。现代人追求不外乎是“吃饭,送花,看电影”,但周有光的求爱格外别致。
两人由于不经常见面,就互通信件,从开始的寒暄到后面的温柔,张允和的心不经意间慢慢被俘获了。
后来,周有光把张允和约到海边,把一本英文版小说《罗密欧与朱丽叶》塞到她怀里。书里夹着一张书签,翻开那页,一句“我要在你的一吻中来洗清我的罪恶”映入眼帘。
“这人真坏,以为我不懂啊”嘴里虽在嘀咕,但那颗悸动的心和虾子般红透的脸出卖少女的心思,周有光大胆握住她的手,再也没放过。
三年后,两个情投意合的恋人踏入婚姻的殿堂。
两个性格完全迥然的人过起生活来也分外生动有趣。张允和活泼率性,耿直利索,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而周有光温文尔雅,慢条斯理,更像传统才子的做派。
恋爱时,周有光曾几次约张允和去听西洋音乐会,而她每次都把它当成了催眠曲,美美地睡着了,这让周有光觉得又窘又好笑。
但两人结婚七十多年没怎么红过脸。▼
他们像所有热恋的小情侣般爱斗嘴。张允和是最早结婚的,朋友没少戏谑她,脸红的她就瞪着周有光发泄:可不是,不要脸,那么早结婚。
这边厢,周有光也不恼,反而哈哈大笑:张允和这个女子最聪明,可她干的最蠢的事就是嫁给了周有光。
你一言,我一语,日子倒也过得热闹。
可好景不长,抗日战争爆发了。无数人流离失所,所有的繁华锦绣在炮弹面前都破灭了。
张允和跟随着周有光颠沛流离,连带的还有两个幼小的孩子。
那应该是张允和最难熬的一段岁月,战火纷飞,周有光差点被炸死,6岁的女儿小禾因患盲肠炎得不到救治,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痛苦地走向死亡。
好不容易熬到抗战结束,返回北京,本以为是风雨飘摇后的避难所,却陷进了痛苦的另一个深渊。
反右运动开始,周有光群众揪出来批斗,一向温和的张允和却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阻止。
最后,周有光被下放干校。念及丈夫有青光眼,张允和千里迢迢跑到劳改软磨硬泡整整一天,才勉强答应把她手中的眼药水寄给丈夫。
眼药水成了两人渺渺岁月里的一丝联系,一晃就是十几年。
有一次,周有光给张允和写信:我觉得我可能一辈子也不能离开干校,回到北京。
让一个人毫无期待地等待,实在太残忍,周有光不想。他觉得张允和不应该被自己拖累。但是张允和只是回了一句:那我就每个月都给你寄眼药水,再加几块巧克力糖。
我相信与你终将旷日持久,才敢说一句来日方长。
她不怕两人没有重逢的一天,她只怕对方轻易地放弃。最后,张允和赌赢了。
1971年,周有光结束下放,历经艰辛,终于平反。那一天,他们终于再次重逢,那个风华正茂天真浪漫的明艳女子再不复见,周有光也遭遇多难,早已白发苍苍。
但幸好,你我都在。也许是因为体会过离别的悲戚,两人格外珍惜彼此都在的时光。
两人时常端坐在书桌旁,张允和看书,周有光打字,往往不发一言,默契早已足够。阳光温热,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他们还自创了特别有仪式感的活动,就是“举杯齐眉”。
每天上午10点钟喝茶,偶尔换成咖啡,佐以小点心。下午4点亦是如此,即使有客人来也不变。
虽然两人看似相敬如宾,但骨子里还保留着年轻时的小孩脾性。
张允和86岁才开始学电脑,而周有光就是她的老师。每当遇到问题时,只要她脚一跺,撒下娇,他就乐呵呵地从书房中出来耐心地教她了。
有一次她要给大姐张元和写信,她想打“亲爱的大姐……”没想到“爱”字一直打不出来,她着急了,娇滴滴地喊道,“周有光,这个‘爱’字打不了,我爱不了了怎么办啊。”
而周有光在一旁哈哈大笑,但依然很顺从走过去帮她。
丁聪曾给他俩画过一幅温情的漫画:90岁的他骑着一辆小三轮,身后坐着他80多岁娇小的公主。
如果就这样一直相亲相爱,直到天荒地老,该有多好啊!
可死亡却坐在他们中间,像一个安静的小偷。
2002年,张允和去世,享年93岁。去世时,她紧紧握着周有光的手,陪伴了大半辈子,她要先走一步了。
“老伴去世后,两椅一几换成一个沙发,我每晚在沙发上曲腿过夜,不再回到卧室去。”
他依然住在两人的小房子里,客厅摆放的除了书本就是张允和的照片,他常常坐在木椅上看着老伴的照片沉默很久。
“我不知所措,终日苦思,什么事情也懒得动。”半年后,他把张允和的遗作整理、编辑、出版。
他依然在写作,甚至到110岁时已经出版了4本书,每当有人问他有什么长寿秘诀时,他总是感慨:大概上帝把我遗忘了吧。
年逾百岁,早已宽宥了一切,也看淡了一切,但最令周有光放不下的是一张婚纱照。那是张允和离世前拍的。
两人端坐中央,安静祥和,眉宇间还有着当年的风华。
周有光写的是:人得多情人不老。
张允和补上一句:多情到老情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