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警方证实李文星系溺水死亡，已对误入传销组织的情况立案调查，承诺将坚决依法处理
近日，一则东北大学毕业生李文星在网络招聘平台找工作疑陷入传销组织后死亡的消息引发关注。据《中国青年报》报道，天津市静海区公安部门表示，日前，已经对李文星误入传销组织的情况立案调查，并承诺将对非法传销肇事构成犯罪的坚决依法处理。
图片来自东方IC
今年5月，23岁的东北大学资源勘查工程2016届毕业生李文星通过网络平台“BOSS直聘”找工作。5月19日，李文星收到“北京科蓝软件系统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北京科蓝）的聘用通知，要求其5月20日到天津滨海高新区软件园报到。此后，李文星与亲友的联系逐渐减少，直至7月8日最后一次与家人联络后，李文星失联。
7月14日，一具男性尸体在天津市静海区G104国道旁边一水坑被发现。据《中国青年报》引述天津警方消息，7月14日18时55分，静海区城关派出所接到群众报警称，在静海西外环与北外环交口沟内发现一具死尸。经查，现场位于静海北外环南侧约100米、西外环西侧，尸体头朝西，背朝上漂浮在河沟内。经消防队打捞，确认尸体为男性，衣着完整，经法医对尸表进行检查，未发现有外伤。警方在其口袋内发现一身份证，显示人员为李文星，男，山东省武城县郝王庄镇仁德庄村人，后尸体被运往静海区殡仪馆保存。
后经警方和家属确认，死者为失联数日的李文星。天津静海警方通报称，当晚，静海区公安分局民警联系到李文星家属，通报了相关情况，次日李文星家属对尸体进行了辨认，对其死因提出质疑。7月20日，经家属同意，对李文星尸体进行了解剖尸检。经检验，李文星符合生前溺水死亡特征。
求职或误入传销组织
李文星出生在山东德州一个农民家庭，2016年从东北大学资源勘查工程专业毕业。毕业后的李文星来到北京，于2016年7月至12月间在北京的一家教育培训机构学习Java编程，希望日后想找一份IT行业的工作。经过在北京一家信息公司短暂工作并离职后，李文星重新开始求职之路。
此后，李文星多次通过网络招聘平台“BOSS直聘”找工作。据其聊天记录显示，今年5月15日，一名备注为“北京科蓝”、姓名为薛婷婷的人联系上李文星。薛婷婷表示，公司目前有个天津外派项目，一到两个月就会结束，之后就会回北京，并询问李文星是否接受。李文星表示可以后，薛婷婷后要求李文星发送简历，并表示初审过后会有电话面试。
5月18日，“北京科蓝”电话面试了李文星。据李文星的室友回忆，电话里问了一些比较专业的问题。面试后的第二天，李文星接到通知称面试通过，稍后会给其发offer（入职聘用书）。此后，李文星接到了一个名为“五杀乐队”的QQ邮箱发来的offer。
据Offer信息显示，李文星的职位为Java开发工程师，基本薪资5000元，提供职位的是“北京科蓝软件系统股份有限公司”。李文星的联系人为王文鹏，并要求李文星5月20日至天津滨海高新区软件园报道。
李文星也曾对这份工作表示过质疑。在5月18日与朋友的聊天中，李文星表示，一个公司通知他去天津工作一个月，“就只是电话面试了一下，不知道靠不靠谱，我怕是传销的”。
但李文星还是去了天津。5月20日上午，带着几套换洗衣物和电脑，李文星乘上了北京南站开往天津的火车。当天中午给家人发的定位信息显示，李文星当时在天津滨海新区。但当天14点42分左右，李文星发给朋友发的定位信息显示，其已经在天津静海区。据李文星家人事后推测，两个地址之间相距80公里，李文星当天可能已被传销组织控制。
此后，李文星和亲友的联系逐渐减少、断断续续。期间，很少找人借钱的李文星多次找朋友借钱。直到7月8日，李文星最后一次联系家人，跟其母亲表示“谁打电话要钱你们都别给”，之后彻底失联。
据搜狐号后窗的报道，某反传销组织的QQ群成员何凯（化名）自称在距离静海区“家世界商业广场”广场三公里的上山三里村超市后面的平房里见到过李文星。何凯说，那是一个属于“蝶蓓蕾”传销组织的窝点，他和李文星在那里住了一个多月。得知李文星出事后，何凯约之前接李文星“回家”（带李文星去传销组织窝点）的一个名叫阿红的人吃饭，得知李文星死亡，阿红突然大哭起来，“我要跳楼！我得偿命！早知道这样就不接他了！”阿红之前趁着“接人”也脱离了传销组织。
据上述后窗的报道，“蝶蓓蕾案”曾在2006年被定性为“全国最大传销案”，涉案者多达50余万人，涉案金额20亿元，犯罪嫌疑人遍布全国30多个城市。发现李文星尸体八天前，静海区公安部门曾发布消息，称通过连续数月缜密侦查，在市局经侦总队、刑侦局、技侦总队和网安总队的大力支持下，一举抓获静海“蝶蓓蕾”传销组织高层人员7名、传销骨干人员25名，缴获、冻结赃款100余万元，成功将盘踞于静海地区的传销组织连根拔起。
据《中国青年报》的报道，静海区公安分局民警介绍，根据李文星随身携带的传销笔记等物证，分析认为其极有可能误入传销组织。目前，静海区公安部门已经对其误入传销组织的情况立案调查，并承诺将对非法传销肇事构成犯罪的坚决依法处理。
BOSS直聘反思平台机制
据财新记者初步调查，李文星在BOSS直聘求职疑似遭遇骗局。其接到聘用通知书中的“北京科蓝软件系统股份有限公司”疑似被他人冒用名义，与李文星联系的“北京科蓝”的薛婷婷、王文鹏也并不存在。
8月3日，财新记者致电北京科蓝软件系统股份有限公司，该公司人力资源部表示，没有叫做薛婷婷、王文鹏的工作人员。对于李文星事件的其它细节不太了解。
李文星事件曝光后，舆论直指网上的招聘骗局是因招聘平台对发布的虚假招聘信息审核不到位。而BOSS直聘也坦诚其平台执行的招聘信息发布机制存在很大问题。
BOSS直聘公司向财新记者介绍，在2015年初，由于每天用户少，来平台的招聘者多数是初创公司，甚至筹备公司的招聘者。当时，为了便于招聘者上平台发布职位就采取了两种策略：如招聘者要一个以上职位，则要强制进行审核；如只发一个职位，公司名称在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可以找到、职位没有明显问题，就先发布。
据BOSS直聘的介绍，对于招聘一个以上职位的强制审核，据其公司观察，出问题的时候很少。对于只发一个招聘职位的招聘者，如果不触发用户举报，就不强制审核，而是引导他进行认证，后可多发职位信息。
BOSS直聘表示，回顾本次李文星事件，意识到自2015年初以来，平台执行的“只发一个职位，资料合规，可以先发；不触发举报，可以招聘”这一机制，存在很大的问题。“不能及时更新这个策略，是我们的问题。教训很惨痛。公司管理团队已经形成决策并且落实，把招聘者真实性审核，作为生命线。”
BOSS直聘称，从8月3日凌晨开始，全面进行了调整，对所有招聘者执行事先审核认证的流程。
公开资料显示，BOSS直聘于2014年7月APP上架，其提出社交招聘和高管直聘的概念，主打互联网领域公司。2016年9月，BOSS直聘完成2800万美元C轮融资。相较于老牌招聘平台前程无忧和智联招聘，BOSS直聘处于第二梯队。艾媒咨询2016年第四季度移动招聘APP数据显示，前程无忧、智联招聘、BOSS直聘的活跃用户分别为21.3%、15.6%和1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