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无语的第四波声明:对于无脑喷,本来我已没再回应过。没想到他们喷无可喷,现在又转而攻击我改过原文,说我是被骂怕了才改口说自己站公众。看到评论里有认真的读者表示好奇初稿是什么样,我不想再任由喷子抹黑,觉得还是有必要将第一版也放上来,让读者看一下初稿是不是洗白刘鑫——因为我问心无愧。
我改动原文,是因为第一版写得匆忙(忙完一天的实验半夜回到家花半小时写好),自觉写得不够好,可读性不佳,次日才又展开写了一回,但是从论点、到理论、到立场从头到尾没有变过。
需要强调的一点是:一、初稿我发给身边理解力正常的朋友们看时,100%理解,没有一个误解的,发到知乎后也有过半朋友是看懂了的。二、而现在在这里对我进行谩骂和羞辱的人,80%是骂在第二版(也就是大部分明白人觉得毫无歧义的这版)发布之后。
也就是说,无论是初稿还是二稿,还是我把主旨拎出来放在开头之后,懂的一直是懂,不懂的一直不懂。
(其实没看懂默默关掉就算了,怎么还骂人我就想不通了,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的低智商曝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呢。。。)
喷子们从一开始喷我洗白刘鑫,到喷文章主题不明确,再喷标题党,再到喷我逻辑混乱,再到喷我表达能力差,再到攻击我改过原文……无论怎样,喷子就是要喷……嗯,相信原文放上来之后,你们还是能找到新的喷点~加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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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的第三波声明:由于太多人没看完文章or看完也没看懂就开骂,我把文章主旨放在最开头:1、从心理学角度解释,刘鑫犯众怒的不是不开门,而是事后的恶劣态度。2、从心理学角度解释,为什么刘鑫不是凶手,公众却仍然有理由对她愤怒。
有人说我标题党,其实我一开始真没想到这个标题会引起误会。我写这篇文章的初衷,是因为很多人反问“刘鑫不是凶手,凭什么抓住她不放”,因此才打算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反驳他们,告诉他们:为什么大家有理由对并非凶手的刘鑫愤怒,为什么这些谴责是刘鑫应得的。
我的主旨从头到尾就是“公众愤怒的合理性”。(其实第一波发出来就有一半留言都看懂了主旨,但是仍有一半误解了。于是我反省了自己可能写得太晦涩,在第二波用自认为非常明晰的语言又梳理了一遍。但第二波之后仍有人曲解我的意思,当然,与此同时看明白了为我辩护的人也更多了)我想,也许大家都很忙,没空好好看完全文,那我就把主旨都放在最开头吧。
话已经说到这样清楚明白,如果还有人表示“我才不管你写了什么我就是要骂”,或者看完了仍然不知道我的立场的。我求您别看我的文章了,要智商的!您还是去天涯那边逛逛吧,那里可能有适合您的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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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番声明和解释之后,大多数是明白人,对我这波不明所以的挨骂表示了同情,还有人帮我怼无脑喷的,在此非常感谢各位的仗义。
还有人一开始没看文就骂的,看了声明后重新回去认真看了一遍文章,并向我道歉。
也有人仍然坚持认为我是洗白刘鑫的,上来就是辱骂。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有一张传家的表情包想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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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有很多人都在问我对于江歌案的看法,恰好我与魏坤琳老师也讨论过这个话题。
我问:如果换做是我们遇到危险,你会怎么做?
他说:我当然会救你。一方面,我嫉恶如仇;另一方面,利他性是写入人类基因里的。群居动物在共同面临threatening crisis(威胁性情境)时,大多会选择合作互救而非自保。
我说:但这里情况有所不同。我们并非共同面临危机,而是,我在走廊,你在门内,你已经安全了。而且假设对手在体力上完全碾压你我。
他说:嗯…那我也肯定会做点什么来营救同伴的。
我说,我也会的,因为我不能让朋友因为保护我而身处险境。
但此刻我转念一想,我握着保温杯,抱着键盘,经过理性、道德、良知的加工,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但我真能保证自己在生死关头不会脚软吗?
面对一个持刀行凶的疯子,我们没有经验,不会在平时有意识地防范,不会时时演习自己的反应……真的遇到了,或许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人们无法原谅刘鑫,甚至对她的愤怒远远超过了对凶手的恨?
道歉不可耻且有用
为了延续基因数量并扩大遗传规模,群居动物往往需要建立种种利他性质的合作关系;当矛盾损害了关系,也倾向于通过事后弥补来修复重要伙伴关系(不少群居脊椎动物会在矛盾后显示出安抚的手势)。
人类的高等社交需求更是要求我们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因为人总有逃避责任的心态,因此诚恳的道歉反而使得伤害者在一段关系中看上去更可贵,同时也使受害者减少再受伤害的担心。
迈阿密大学的McCullough教授研究人类的原谅行为时指出,只有以下情况出现时,受害者才会真正原谅伤害者:
1)侵害者设身处地为被害人着想,真正能够共情,体会到被害人的辛苦,饱含愧疚的道歉,
而非简单一句“对不起,我错了”;
2)受害人重新认识侵害事件,通过补救措施将伤害的严重程度减轻。
记住,这里必须是江歌母亲说“这不怪你”才算道歉有用,绝对不是刘鑫或她父母说“这不关我们的事”。
最真诚的道歉不仅包括说“对不起”,更要同时为做错的事情进行弥补,主动承担责任。
而刘鑫和家人是怎么做的呢。恶语相向、威胁恐吓、逃避责任。
有人说,因为网上关于陈世峰的黑料极少,因此大家只能抓住刘鑫当无辜的祭品。
刘鑫无辜吗?也许,一开始是的。她如果开门,可能并不会改变江歌殒命的结局,反而会多一个受害者。但事件发展到后来就变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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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众怒的不是不开门,而是刘鑫事后不安抚、不弥补、不悲伤、不感激、不出席追悼会,只有迟到且不诚恳的道歉。
公正的世界,只存在于假说
有人问我,刘鑫是做错了,但她也没有杀人,凶手才是此案中更恶劣的因素。为什么大家忽略凶手,却不肯放过刘鑫?
社会心理学中有一个著名理论,称为“公正世界假设 (Just world hypothesis)”。每个人都愿意相信世界是公平的,愿意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公正世界假设导致的一个方向是复仇情结。各类复仇题材的影视文学作品之所以脍炙人口,就是因为符合了人们心中的公正世界: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而现实中呢,凶手陈世锋最终会被法律制裁。但至于刘鑫,她确实作了恶,却没有犯法。刘鑫不会受到任何(法律)惩罚,并且永远不会。
这打破了人们心中的公正世界,违背了善恶终有报的信念。
而且,这个极端个案产生了极其严重的后果:出了人命。死亡焦虑一旦被触发,人们会因为对抗恐惧感而立即启动强烈的世界观防御——
“如果我们放过陈世锋,法律也不会放过他;但如果我们放过刘鑫,她就真的被放过了。”
公正世界假设会导致的另一个极端做法,是受害者有罪论(被杀死于话多,被强奸因为衣着暴露等)。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控制自身的恐惧感,乐观面对世界(我说话少,我穿得多,我就安全了)。
江歌事件中,刘鑫及其父母采用的就是受害者有罪论(“你女儿自己命短”、“是她自己激怒了凶手”)的归因风格。
而对公众来说,江歌没什么可被责怪的,那刘鑫这样一个无义之朋出现得可谓恰好。
虽说凶手是血案的主因,但是对大多数人来说,
遇到杀人狂魔是小概率事件,但遇到无情无义的朋友却是大概率情况。
对刘鑫的指责可以降低人们恐惧感和焦虑感:我只要确保我身边的朋友不是这种人,我就可以得救了。#你们有多少人问了自己身边的朋友会不会开门?反正Dr魏说了他会给我开门的#
我其实不想从人性的角度去对刘鑫口诛笔伐,因为她虽可恨,却并没有触犯死罪。
但是公众依然有理由愤怒,因为这关乎良俗公序。身为父母,我一直希望教给孩子的是正直、善良、宽容、乐于助人;但她的出现,却的的确确让很多和我一样的父母开始怀疑自己的教育观。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都是陈世锋,也不可能都是江歌,但如果这个世界都是刘鑫,那可能是真的不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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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刘鑫与江歌的案子,网上有太多的众说纷纭。今天我只想从心理学的角度讨论一下刘鑫到底为什么激起了大家这么多的愤怒,甚至超过了对凶手的恨。
1. 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迈阿密大学的 McCullough 教授研究人类的原谅行为(forgiveness),即什么时候受害者才会原谅侵害者。
他的研究指出当一下几种情况出现时,受害者才会真正原谅被告:
1)来自于侵害者设身处地为被害人着想,真正能够共情,体会到被害人的辛苦,饱含愧疚的道歉,
而非简单一句「对不起,我错了」;
2)受害人重新认识侵害事件,将其严重程度减轻,他们也更容易原谅侵犯者。
记住,这里必须是受害人自己说「我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绝对不是刘鑫或刘鑫父母说,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McCullough 也指出最真诚,
最能获得原谅的道歉不仅包括说「对不起」,更要同时为做错的事情进行弥补,主动承担责任。
这能如此奏效很大程度上是基于进化原则:道歉使得犯错的人在一段关系中看上去更加难得可贵,同时也使受害者不必太担心再次受到伤害。
大众真正愤怒的是你道歉不走心,何来对你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