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名称: 张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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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谈推特封禁特朗普账号事件

张是之  · 公众号  ·  · 2021-01-16 23:05

正文

文丨漫天霾

本文转自公众号 观念的后浪

要说清楚这个事件,必须回答以下问题:

1、权利是绝对的吗?

2、推特有没有封特朗普账号的权利?

3、推特应不应该这样做?

先看第一个问题。

特朗普当然有自己的言论自由。因为特朗普是一个人。一个人对自己的身体、思想有着无可辩驳的所有权,我们称之为“自我所有权”。自我所有权是绝对的权利,因为你如果否认这一点,正是在行使自己的自我所有权,否则你拿什么否定?

自我所有权是最根本的财产权,所有物理性财产只是自我所有权的自然延伸和支配对象,实际上是它的“产出”。物理性财产再多,如果自己不能根据一时一地的知识进行决策和行动,那就是空中楼阁。对财产的支配就是生命本身,也是人的本质特征。所以我们说,特朗普的言论自由的权利,建基于财产权之上。换句话说,在自己的财产权之上,一个人有着绝对的言论自由权利。

财产权的“绝对”,不是为所欲为。因为人必定活在特定的社会关系中,调整自己以适应社会。在社会合作关系中,自己的财产权,必然受制于他人的财产权。如果行使自己财产权时侵犯了他人财产权,他人当然有权采取一切必要的手段阻止。财产权的关键就在于:我有权决定自己的财产怎么使用,只要不侵犯他人财产权,任何人都不能干预。这就是自由。

自由,必然是“消极自由”——互不侵犯;而不是“积极自由”——要求别人为自己做什么,那实际上是抢劫——你没有这个权利,别人也没有这个义务。“积极自由”与自由的内涵是自相矛盾的,人人都要求“积极自由”的时候,自由就荡然无存了。

而我之所以不去侵犯他人的财产权,不是因为法律规定了,而是因为我通过理性认识到,这样做最符合我的长远利益。因为一旦我可以侵犯他人财产权,那么同样的规则扩展开来,别人也可以侵犯我的财产权,那将使社会回到弱肉强食的丛林时代,对谁都不利。人们在这种理性认识下形成了相互尊重财产权的规则秩序,达成了利益的和谐。

也就是说,如果有一条法律说:不得相互侵犯财产权。这是因为关于财产权的自发秩序被人们“发现”了,而不是先制定了这条法律,所以人们就遵从了。财产先于国家和法律而存在。

同理,推特作为一家公司,由人组成,也有自己的财产权。这种权利也是绝对的、不受侵犯的。

现实生活中,人们往往认为权利不是绝对的,其根源在于财产权不清。在“公共”的财产上,才导致了各种权利无可避免的冲突,并导致人们错误地认为各种权利都是暂时的和相对的,就看特定环境下如何权衡取舍。在财产权明晰的地方,不存在这种问题。(对这个问题的分析,见文末链接: 《从焚烧国旗案看人权与产权》)

现在看 第二个问题:推特有没有封特朗普账号的权利?

答案是有。

在财产权明晰的地方,财产权人说了算。推特是一家私人公司,允许和不允许某人在它的平台上说话,选择给哪些人群服务,是它的财产权。

好比我开了一家剧场,允许哪些人在我这里举办演出,我有绝对的财产权,你不能认为我不让你在我这里演出,就说我侵犯了你,那是在要求“积极自由”。再比如我是一位虔诚的穆斯林,开了一家清真餐厅,你不能到我的餐厅里喝酒吃猪肉。你到我家里来,说令我特别恶心的话,我当然有权把你赶出去。什么是“恶心”,也是我的主观判断,而不是你的。

假设——仅仅是假设——推特是一家“正能量”的、热爱和平的公司,不允许煽动暴力的言论出现在它的平台上,这是它的自由。企业有权选择自己的目标客户群体,封禁特朗普,可能会造成自己的利益受损,然而利益是主观的。我愿意这样做,代价由自己承受即可。你不能认为这侵犯了你的自由,否则同样是要求“积极自由”。如果我们允许这样的“自由”存在,那么“免于匮乏的自由”更正当了,我能不能因为穷而要求别人将他的财产分一部分给我?

相反,推特却完全可以认为特朗普的言论已经侵犯了它的财产权。因为他的言论不符合我的价值观,导致我的目标用户群体——例如“那些热爱和平、热爱民主党和共和党建制派的人士”——的流失或者反感,如果继续允许他发言,将会导致更多的用户流失,那么他就已经并将继续伤害我的利益,侵犯了我的财产权,因此我当然有权封他。

所以,言论自由不能突破财产权的边界。事实上,没有脱离了产权的所谓“人权”(例如言论自由权),财产权是所有“人权”的根基;各种人权,不过是财产权衍生出一种“产出”罢了,它本身就是财产权的一部分。用哈耶克的话说: “经济自由是政治自由的基础和条件。一旦我们放弃经济自由,就绝不会存在个人的和政治的自由”。

至于特朗普的言论是不是在煽动暴力,仅仅煽动,是不是需要法律的规制,这都是另外的问题。而且重要的是,你我对此问题的看法与推特无关。哪怕你特朗普认为这并未侵犯我,许多人也认为你没有侵犯我,也没用,因为价值是主观的,我的财产我做主。

为了进一步论证这个观点,我们不妨假设推特没有这个权利,它要么必须听从用户的意见,要么必须服从一个“更高的”“公共目标”——言论自由。

第一种情况是荒谬的,一个人的财产,自己说了不算,必须别人说了算,那就是一个丛林社会,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这种情况下,最不利的人是什么人呢?是贫困阶层和弱势群体,因为富人和强势群体总是更有办法来保护自身的利益,而积贫积弱的人却只有被别人掠夺和杀戮的命运。所以财产权保护的是弱者。

第二种情况,如果企业在财产权之上必须接受一个所谓“更高的目标”,那么这个企业到底还属不属于财产权人就得另说。因为这实际上就是限制了它的行动自由,就是让企业的目标——追求利润——必须服从一个更大的目标。这个目标通常以“公共利益”的面目出现,而且经常改变,它可能是言论自由,也可能是社会公益、强大国防、环境保护、本国工人利益,等等。代表这种“公共利益”的,是政府。那么这就意味着政府有权告诉企业应该怎么做。这是什么呢?我们都很熟悉,这就是服从统一指令的计划经济。它的后果是什么,已经无需赘言。

正如哈耶克所说: “企业的唯一任务就是以最有利可图的方式追求长期利润回报,这是服务公众的最好方式。如果否认这一点,意味着企业必须接受政治权力的教导,自由企业制度就崩溃了。”

所以,任何脱离财产权的所谓权利,在逻辑上都是难以自恰的,在结果上都是无比可悲的。财产权,既是“好”的,也是“善”的。

需要说明的是,这决不是反对企业承担某种“社会责任”,例如公益慈善;维护某种公认的价值观,例如言论自由。当这种行为是企业自主行为时,当然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是道德高尚、值得效仿的行为。但这绝不应该是强制的结果。脱离了财产权,道德就没有根基;强制,没有道德可言。

第三个问题:推特应不应该这样做?

推特有权封特朗普的账号,意味着我支持这种做法吗?

不是,我认为它不应该这样做。有没有这个权利,和去不去行使这种权利,是两个概念。但是我的这种“不应该”,仅仅是我的价值判断和道德评判。价值判断必然是主观的、武断的。因此并不影响推特的价值判断,因为财产权人是它,我不能逾越财产权的边界。

那么我认为“不应该”,只能采取一种方式,那就是杯葛。你有你的财产权,我也有权厌恶你、抵制你、批评你,这是我的财产权。唯独不能要求权力出马,让它按照我的价值判断去限制推特行使自己的财产权。 “一个自由的人,应当克服凡是不符合自己心意的事情就打电话报警的习惯”。

事实上,这种杯葛已经开始了。特朗普本身就是8000万粉丝的“流量之王”,他的粉丝会纷纷抵制推特;许多人从此事中看出了推特的价值观和政治倾向,也会离它而去。这对推特将是巨大的利润损失,它行使自己财产权,风险要由自己承担。

这给了它的竞争对手一个良机。另一家公司看到特朗普和他的粉丝的巨大影响力,会邀请他们入驻自己的平台,去骂推特和它的支持者。特朗普甚至可以自己开一家公司专门骂推特。再不济,可以在特朗普大厦里骂,粉丝们发传单骂。言论自由就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保障。它从来不是靠宪法和人权表来保障的,而是在市场经济中实现的。只要财产权不受权力的干预,言论自由从来不是问题。

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我,以及和我相同看法的人之所以认为推特不应该封禁特朗普的账号,是因为从这件事中发现推特没有坚守媒体客观公允的价值观,更为严重的是,特朗普被全网封杀,这就让人得出一个合理的推论:他们是受到建制和权力的压力才做出的这种决定,而且坦率地说,他们本来就是“建制”的一部分,因此背离了媒体应当坚守的理念。

然而即便是这样,我们能做的仍然是不喜欢它、杯葛它,却不能用侵犯它的财产权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它在压力下做出这种决定,只是反映了它在权力和价值观上的权衡取舍而已,并没有逾越自身财产权的边界。

况且,说媒体应当客观中立,本身就是一个价值判断和道德评判,而且是一种幼稚的奢望。且不说所有美国大媒体都从建制中取得了大量好处,即便没有这种好处,一个人怎么可能“价值中立”?人们一直希望某件事,本身就说明这种行为是异常稀缺的。用一种稀缺的较高的道德标准去要求他人,意味着要求他人付出极高的代价,这本身就是不道德,更不能用这种道德标准去建构社会。正如我们不能要求他人都去见义勇为舍己救人一样。

我们希冀媒体应当有操守,肩负起监督权力的崇高使命,然而他们却和权力沆瀣一气,这才是反对推特等媒体平台封杀特朗普的理由。它的指向很明确,是美国两党的建制和权力扩张。而不是媒体本身。如果所有人都认为扛不住权力压力的媒体必须被杯葛,它也不能长久生存;同理,如果所有人都认为权力不可肆意妄为,它自然会收缩内敛,因为权力也靠人们的观念支撑。

因此,我们还是回到了最初的那一点上:财产权。我们应当呼吁的是,各种媒体平台都能按照自己的价值观自由组建,而不是被建制规范得铁板一块;让各种对立和尖锐的观点都能找到表达的平台,而不是窒息言论千篇一律。它们都要求政府权力受限,不得以任何方式侵犯财产权。一个真正揭露美国建制的媒体(例如阿桑奇和斯诺登)不被权力打压自由成长,这才是应当追求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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