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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春:人间稀奇事,听说而已 | 新作《春灯公子》

文学报  · 公众号  ·  · 2018-01-12 17:30

正文


因为看小说、读小说、沉迷于小说而终至写起小说来的人未必深识什么‘叙事学’乃至‘叙事观点’。他首先感受到的是一个故事里的情感以及讲演这个故事的腔调里的情感。当他自己不是一个拥有丰富故事的人、而又急着想说故事的时候,必然还有一杆巨木可以抱之而浮沉于茫茫字海:那就是腔调。

张大春(本报插画)


在《踩影子找影子——一则小说的腔调谱》一文中,作家张大春提到的“腔调”一词或可视为理解他的小说的钥匙,同时也是他找寻到的讲述中国故事的方式。后设、魔幻写实、后现代等一直是评论张大春小说的关键词,由此他的小说“腔调”被认为更偏西方。然而在“春夏秋冬”系列里,张大春归返世道江湖,重拾起“东家听来西家播弄,夜里梦见醒时摆布,乡间传说市上兜售,城里风闻渡头捣故”的说书行当,正式当起了“现代说书人”。

近日,张大春携简体版新书《春灯公子》来到北京,与读者分享他的创作理念。《春灯公子》为张大春“春夏秋冬”系列小说第一部,以描写市井豪侠故事为主,话说春灯公子大宴江湖人物的年度盛事。


张大春从小爱听民间故事,“原始朴素的故事里有一切关于文学起源的奥秘。”他说:“我大量搜集了从魏晋南北朝到清代这段历史脉络里的一些笔记,它们在西方现代文学的定义下,不见得是合格的文学作品,却有六个字足以形容发现它们的乐趣,叫做有‘可喜可愕之机’。这过程是在不同的文学传统之间游走、寻找趣味,并且锻炼小说家写小说应该先说什么,后说什么,应该藏一些或露一些什么,应该怎么调度悬疑、惊奇跟满足的能力。”张大春对于民间故事在流转途中有所丢失而感到惋惜,他深知笔记故事等大多简陋而直白,替它们找到更迷人更曲折的叙述模式,大概是他写这四本书的根本动机。



他认为每个作家的作品,不管是处理古典还是现代题材,都有一个转化的过程,从一个点子一个想法衍生出去,到最后形成一个让人觉得惊讶或让人回味甚至感伤的故事,里面包含很多不同的路数或不同的传统,即所写的四部曲应该有内在的逻辑。这个观点实际上受到意大利小说家卡尔维诺编写的《意大利民间故事》的影响,所以在动念写“春夏秋冬”系列之初,张大春就首先将书名做了一个排列,春、夏、秋、冬四个字在书名的位置刚好对应第一、二、三、四。据张大春说,这不只是文字游戏,而是按时序轮替。时序轮替是再自然不过了,他想借此向中国传统小说致敬,但他也指出古代笔记是大家都可以分享的传统,在整理重写传统中还必须有自己的风格。“《春灯公子》借诗来编过桥,是单篇构起,又拟似话本;《战夏阳》用故事串段子,更有主题,是对史传的重写,每一本有独立的桥段铺陈,探讨‘小说家和史家,谁是谁的倒错’的问题;《一叶秋》则打散过门儿,让故事成为历史的附庸,从魏晋南北朝到宋元明清,贯穿上千年的历史。在尚未完成的《岛国之冬》中,则用‘现代性’使故事成为一体,每篇材料都完全改写,变成了故事发生在古代的现代短篇。”张大春如此表述创作意图,“春夏秋冬”四部曲由此便勾连成一张松散却彼此连结的网。



繁体中文版


中国古典文学跟西方现代小说是两个独立的系统,循着各自的传统演变而来,让两个传统在一个作品中会面,在张大春心中犹如一种神秘的召唤。新书分享会上,张大春讲述了古代小说中的一则关于离魂的故事,他在自己的小说中,把原来笔记小说故事的结尾做了修改:“陈三公子想起和父亲作的那些诗,眼泪流了下来,为了见父亲特意剃光的胡子又重新长了出来。”重新长出的胡子正代表故事中重要的隐喻,张大春说此处强调的心理觉醒是西方小说情感的一个核心特质,中国传统小说中是没有的。


张大春认为,小说家写小说时手握第一块拼图,正如他曾在一篇文章中,推测卢梭在写《爱弥儿》时,心中的第一块拼图是依循自然,这个法则推动形成了他看上去“不太连贯”“没有次序”的书写方式,而张大春为自己找到的第一块拼图则是另类知识。


比如《战夏阳》的书名来自于《史记》的《淮阴侯列传》,关于韩信的故事,韩信怎么能够作战呢?张大春首先问了自己一个问题。然后他仔细研究韩信早期的资料,都看不出来韩信是一个怎样的将才,只能看出他最伟大的能力就是强大的煽动力,可以一呼百应。他觉得韩信是一个影武者,是萧何的工具,这种想法史学家比如司马迁不一定同意,所以他就在《战夏阳》的序里面,写了和司马迁的对话,把一种理念上的冲突,甚至只是口角当做推动小说的力量,张大春说这其实就是中国传统小说里设问的讲述方式。



又如《春灯公子》十九题品所记载的奇人奇事,读起来真假难辨。但作家何时把手中的拼图放下去,于张大春而言是严峻的考验。“先说什么,后说什么,这种顺序具体到一个人身上的细节,应该什么时候被读者看见:是在他出场的时候?还是结束的时候?或是中间的任一时间?我无法决定。因为读者阅读顺序的意义,要大于作者所赋予故事的情感或主旨。”


作家要面临的重要问题之一就是处理与日常的关系,不同于张大春所处时代的丰富性,年轻作家如今被称为“经验匮乏的一代”,在这个层面上,作家张悦然认为“春夏秋冬”系列给了年轻作家一个好的示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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