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韩剧,人们想起的大多是《来自星星的你》、《太阳的后裔》之类的偶像剧。然而最近最热门的韩剧却是《天空之城》,其中并没有知名的明星,反映的是教育制度和亲子关系。
第一集开播时,收视率只有1.7%,播出大结局的那一天,收视率达到创下电视史上最高平均收视率 23.7%,在豆瓣评分也达到了8.8分。
这部电视剧以5 个家庭的故事展开,他们都是住在高档小区“天空之城”中的精英家庭,这些父母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将自己的子女考上名校,并进行各种欲望的斗争的故事。
剧中的“SKY”其实指的就是韩国排名前三的首尔大学(S)、高丽大学(K)和延世大学(Y)的缩写,这三所学校被称为韩国大学的“一片天”,大多数政客、医生、律师等精英岗位都毕业于这几个学校。
而这些家庭的唯一目标就是让孩子考上这些名校,为此不惜采用一切严苛的手段,像是最高价的辅导老师、包办饮食、将卧室打造成封闭小屋、没有考到第一名不许吃饭也不许睡觉等,因而每当有人新搬进这个住宅区的时候,就会被告知“欢迎你来到地狱”,也最终导致了自杀、离家出走等惨剧。
不仅是孩子,这些父母也是如此,他们衣着华丽,生活的光鲜亮丽,丈夫是检察长、律师,教授、高级医生等,妻子优雅美丽。在外人看来,这似乎是十分完美的家庭,而实际上却是已经是千疮百孔。
女性在婚后大多成为家庭主妇,她们生活的所有就是“母亲”这个身份,因而才不惜一切的希望孩子获得好的成绩,以此来母凭子贵。
而更可悲的人物则是这些位高权重的中年男,初看可能会觉得这就是典型的反面人物,大男子主义、粗暴、冷酷无情,然而到后来才发现他们自身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其中的姜医生就是听了妈妈的话努力学习成为医生,生活工作都掌握在母亲的手中,完全是为了母亲的期望而活,被观众称之为“五十岁的巨婴”,直到最后向母亲控诉,自己五十岁了,还不知道自己拼命往上爬,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这个人物实际很有代表性,可以见得,这些成功男性的身上都或多或少有这样的影子,他们年轻的时候可能也是生活在高压下,就像剧中的孩子一样,会觉得痛苦和不安,而到了后来则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也成为了威权的家长。
这也许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就像尼采的“永恒轮回”理论,“一切走开了,一切又回来:存在之轮永远转动”,人们想着要改变,却发现自己还是不自觉地回到原地,重复着那套生活模式。
最后,电视剧还是留下了一个大团圆结尾,家长们都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瞬间觉醒,大家重归于好,这显然有为了团圆而强行结尾之嫌。
不过即便如此,《天空之城》还是备受好评,因为它的确反映出了当下的现实,韩国的高压教育体系和中国的现状如出一辙以,对此人们是可以感同身受的,自然也引发了很多关于教育和亲子关系方面的讨论。
然而从某种程度上看,这部电视剧是反映出的普遍性的焦虑情绪,从表面看,人们都过着优渥的生活,但实际上每个人都活得很累,他们的心理都处于高度压抑和紧张的状态中。
归根到底,是因为所有人都在为了别人的要求而活,好像只要不达到,自己就是个失败者,就没有活着的价值。而这种状态的确是当下很多人的真实写照,他们总是在为自己达不到某种社会期待而焦虑,即便是对于那些已经获得不错收入和工作的人也是如此。
学生焦虑自己考不上名校、年轻人焦虑自己不能找到年薪百万的工作,父母焦虑买不起学区房,女性焦虑自己的包不够大牌和引人注目。
近期的一本畅销书《我是个妈妈,我需要铂金包》就讲述了美国上东区精英女性的生活,“那里的妈咪是天之骄女,孩子是天之骄子”,他们既要用名牌包来维护自己的高贵形象,更要拥有“成功”的孩子。
就如书中所言:
“我发现很多人的人生,以及她们的幸福快乐、她们存在的价值,都得仰赖她们完全无法控制的人和事”。
所以,人们常常抱怨媒体总在制造焦虑,而实际上那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很焦虑,否则媒体也无法强行煽动焦虑。
其实,《天空之城》和电影《死亡诗社》有异曲同工之处,但《死亡诗社》无疑更真实和具有启发性,无论是主角最后的自杀,还是众人站在课桌上高呼“oh capital my capital”。
这当中最大的差距或许就是基廷老师这个人物,当人们处于一种群体性焦虑的时候,他们是很难意识到自己的局限性的,学生只会为了考不到第一名而痛苦,而不会察觉到人居然还有追求自由和自我的权利的,《天空之城》缺少的就是这个契机,所以最后的大团圆会让人觉得很假。
而在《死亡诗社》中,基廷老师却是那个打开出口的人。
我步入丛林,因为我希望生活有意义,我希望活得深刻,吸取生命中所有精华,把非生命的一切都击溃,以免当我生命终结,发现自己从没有活过。
我要做生活的主宰,不是奴隶。
我们都有一种被人接受的需要,但是你必须坚持自己的信仰是独特的,是你自己的,哪怕别人认为它们很怪,或者很讨厌,哪怕一群人都说那太差了。
从这些台词中就可以看出,人们正是从中意识到自己痛苦的根源,于是他们开始寻求反抗。
这部电影是上世纪90年代拍的,距今已经过去二十多年,然而就当下人们的群体性焦虑而言,它依旧是具有启发性的。影视作品只不过是把人们日常的情绪给放大化了,让观众作为旁观者,去看到主角的失控,从而能够对自己的生活产生一些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