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人说：“一辈子必须去一次瓦拉纳西。”我想这一辈子来一次也就足够了。
在去印度的路上我看了一部印度电影《PK》（感兴趣的可以百度一下，十分具有讽刺宗教意义的印度喜剧，个人觉得拍的十分赞，也体现了印度人民动辄歌舞登场的精神。）
这部电影在印度几乎是禁播的，就算是看完之后理不清印度的宗教关系，以及无法理解印度与巴基斯坦几本书厚的仇恨，也总能看明白印度人信仰的神之多，不亚于印度的语言种类。这几点在印度之旅都会被一一证实。
乘飞机来到了一座新的城市，瓦拉纳西（Varanasi）。吃完早午饭已经接近夕阳西下，河边游船不少，讲了讲价就跳上一艘手动的双桨小木船。船夫是一个黑得发亮的小哥，看不出年龄，但能看到阳光下闪着光的洁白牙齿。
河上泛舟的次数也不在少数，不过以往都是惬意地领略自然风光之美，这一次，却有些不一样。
金色的阳光照在河面，泛着微光，河水不清澈，也丝毫感觉不到美，只是顺着河水顺游而下，我们的小船逐渐靠近Manikanrnika Ghat码头。
小船停在河中央，我们起身观望。旃陀罗们（印度种姓制度中的贱民阶级）把覆盖着金色绸布的尸体浸入水中。不远处，狗在喝水、人在洗澡、鱼在跳跃、风筝在飞。不知道如何形容眼前的景象，但似乎也不违和。
我们远远望去，如此五颜六色的世界，可是，它正在离我们远去。生命是脆弱的，我们正在围观的是不可阻止的逝去。
听船夫说，穷人只有一块白布包裹，甚至不足以蔽体。不过此刻他们已经无法感知羞耻，很快他们在这个世界将不剩丝毫。他们到底来过没有？
他还说，在恒河火化，灵魂便能直接升上天堂。也只有死在这里，才能在这里火化，所以不少人不远万里赶来这里等死。
隔日清晨，再次乘船来到下游时，尽管有些颤栗，但还是决定踏上Manikanrnika Ghat。
刚临近，气氛就变得浓重，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说不上来的气味，是我从未接触过的分子，我似乎从来没有离生死那么近。周围的人面无表情，看不出他们的悲伤。两三米开外就是焚烧尸体的火堆，火光十分刺眼。风吹上岸的时候，烟雾飘过来，很是刺眼睛，我本能地躲闪。后来，同伴说“你的身体都在颤抖。”我却浑然不知。那一刻我在想，生命很长，我还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但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一，三分之一，也许二分之一。
旃陀罗（烧尸工作者）从事着人们敬而远之的工作，也赚着博取人们同情心和朝圣心理的钱，他们没有感情色彩地处理着尸体，生死已经是麻木的事情。
我给了一个企图带我“游览”的旃陀罗一些所谓的“捐赠”，只是想让他快点离开，否则我无论如何感知不到我正在看一场生死，这是多么的悲伤。
不知道这里是否还是1999年余秋雨看到的那样。我想，应该多了很多只顾拍照，却忘记思考的路人吧。
蒙蒙的烟雾一直垂到眼前，这里的空气中常年弥散着焚烧的气味，不知是尸体、是祭祀品、是檀香粉还是人们取暖的火堆。整个瓦拉纳西都是灰色的，潜藏在这层面纱下的彩色城市，那么的不真实。
恒河水带着腥气，我没有尝，我不敢。我怕他真的神圣圣洁，让我通灵，害怕听到人们诉说曾经受过的苦难。不可逆转的人生，一切都没有回头，我们走过了每个片段，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城市也一样，瓦拉纳西变成了让人向往的圣地。那我们来的时候到底是该祈祷今天没有人离开，还是祈祷我们能看到焚烧尸体的场景？这本身就是一种病态的好奇。
当我们目睹了生死才恍然大悟，有时候让自己松弛下来，才能从沉重的过往中解脱自己。
印度人说：“一辈子必须去一次瓦拉纳西。”我想这一辈子来一次也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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