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轻浮与狂热的宣传,到头来只会像水变油、龙芯一号那样,成为举世闻名的笑柄。
放卫星是我们的优良传统
作者:感悟生活 来自微信公众号:shsp_888
最近两年,中国特大科技骗局首推量子通讯,其次是所谓第四代基因编辑技术,最近几天又热炒可燃冰开采。其中量子通讯、可燃冰两项重大科技成果,受到党中央、国务院的高度重视,并且舆论普遍认为,其中任何一项投入大规模应用,即可颠覆当今世界政治、经济、军事格局,让中国在极短时间内,就能在政治、经济、军事各领域,将世界各国远远甩在后面,令无数国人同胞兴奋不已。
这不禁令我想起20多年前戳穿被喻为“中国第五大发明”的王洪成水变油那些事。那是一件曾经震惊世界的科学笑话和中国官场丑闻。现在发生的这些事,与当年王洪成的水变油骗局,故事情节有着惊人的雷同。现在这两件事,网上可以查找到一些质疑的分析文章,我不敢过多评论——实际上我写的相关文章都被屏蔽,那就说说我当年戳穿王洪成水变油骗局那点事。
15年前,我在某中央国家机关工作。因为研究生毕业后直接进入官场,年少轻狂又不懂规矩,说话就没有分寸,但因为我偶尔在《经济日报》等知名报刊上发表一些经济论文,领导与同事们送给我一个“秀才”的绰号。大约是1992年9、10月间的某一天,司长找我,很神秘地跟我说:“秀才,你研究生不是学化学的么?水变油听说过没有?”我说:“这个是我专业呀,水变油是绝对不可能的。”司长说:“你下午跟我去看一个实验,只许看不许说。这是国家重大机密项目,嘴巴千万不要象平时一样管不住!”
下午1点我跟司长一起登上一辆部里的中巴,我跟司长坐好没几分钟,看到部长和一位副部长在秘书陪同下一同登车,我再傻也知道接下来的活动非同小可。我问司长:“我们去哪里?”司长说:“不知道,不要打听。”
车子上挂有一块写着“警备”字样的牌子,司机打着警灯,一路风驰电掣般驶往市郊,很快我就看到了京津塘高速入口的字样,而且道路两边站着全副武装的军人和负责交通管制的警车,入口处竖着一块写着“临时军事管制区”四个醒目大字的木板。一上高速,我发现京津塘高速右边车道被完全封闭了起来。陆续有挂着同样“警备”字样的车子和部队的军车驶来,全部停靠在入口处的路边。
下车后,我老老实实地跟着司长。司长把我带到一位领导面前,说:“严司长,我们这位秀才是学化学的研究生,我把他带来了,要不要让他给你当临时助手。”这位严司长看也没看我一眼,跟我司长说:“这位发明人脾气十分古怪,他的发明也不是一般理论可以解释得了的,千万不要问他任何问题。要是他心情不好,说不定不做实验,立马走人的。”我赶紧说:“水变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严司长怪怪地看了我一眼,对我司长说:“不好意思,我现在没空。”转身就走。我司长说:“看完实验就原车回去,我看不懂,到那边陪部长去,你自己去看吧。”
我满眼望去,全是军人与西装革履的领导,他们三五成群地集在一起聊天,根本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设备、仪器,心想这样的科学实验根本不就是笑话么。水变油实验应该由清华大学和中科院这样的专业机构来鉴定,让一帮领导能看出什么名堂?!由于我坚信所谓水变油实验就是骗局,加之刚才受到严司长的冷落,决定以我这方面的专业知识,让这个实验闹出点笑话来(要是放在今天送我一百个胆也不敢!)。
突然听见有人喊,王芳同志到了,实验准备好马上开始。我好奇地问旁边一位秘书模样的人:“王芳同志是谁?”他说:“国务委员、原公安部长。”我又客气地问:“您知道这位发明家的名字么?”他说:“叫王洪成。”我问:“您是哪个单位的?”他说:“国防科工委。”然后微笑着快步离开了。
我看到严司长急匆匆地跑向一位中年男子,他手上拿着一个装着绿色液体的瓶子,旁边有三台军用吉普车在高速路中间一字排开,地上有许多容量10公斤的塑料桶,里面装满了液体。我想这个神秘、伟大的发明人王洪成应该就是那位中年男子了。
与我们通常见到的老百姓看稀奇围得水泄不通相比,当时的情境很是奇特:王洪成周围始终只有两、三个人,几乎没有任何围观者。大部分领导与军人甚至根本没有兴趣瞧他这边看一眼,都是三五成群地站着聊天。军人之中,我看到了二位挂中将军衔,五、六位挂少将军衔。
我不加思索地走向王洪成和他的实验现场。站在王洪成身边的有严司长、我和另外一位穿便服的年轻人,三位士兵,一位中尉军官。严司长当时充当王洪成的助手角色,三位士兵站在各自的车旁显然是汽车司机,中尉军官是三位士兵的领导,只有我和那位年轻人是看热闹的。
王洪成始终没有说话,只见他把手上装有绿色液体的小瓶子打开,随手向两个塑料桶中倒入几滴,左边和中间车子的士兵拿了发明人加入几滴液体的塑料桶进驾驶室,右边车子的士兵则拿了一桶没加入绿色液体的塑料桶进了驾驶室,我看见士兵们把一根连着汽车引擎的橡胶管插入塑料桶中。我明白了,他们正在做所谓对比实验。
王洪成交待士兵把左边与中间两部车子的引擎盖打开,把汽车发动机上的一个小部件取了下来随手丢在引擎盖内,从口袋里拿出同样形状的一个部件拧了上去,没动右边的车子。严司长问:“这里面装了催化剂?”发明人点了点头,然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严司长紧紧跟在发明人后面,快步离开。那位看热闹的年轻人也转身离开。
我一看机会来了!他们走出去几米远,我带着从容自信的语气对中间那台车子的士兵说:“对不起,请您把这个装有催化剂的部件换下来,把刚才的重新装上去,我们要做个对比实验。”士兵有点疑惑对看着我,我充满自信地说:“我是负责这个实验的技术人员。听我的好了,我们要做一个对比实验。”士兵大约看我说得自信又专业,没有任何犹豫,迅速换下王洪成装有所谓催化剂的部件交给我,然后把刚才换下来丢在一旁的原部件装了上去。我拿了王洪成那个装有“催化剂”的部件快步离开。三辆军车发动,然后并排匀速往天津方向开去。
半个多小时后,用作试验的三辆吉普车驶了回来。只见严司长手中拿了一个农贸市场上老太太用来复秤的那种弹簧秤,逐个称量三辆吉普车上拿下来的塑料桶,大声报出称出的重量:“左边这辆车耗油2.2公斤”,“中间车子耗油1.6公斤”;“右边的车子耗油5公斤!”这个过程中,除了几位象我这样的年轻人靠前观看,一些领导随意站在几米远的地方聊天,更多的人自始至终就站在自己的车旁没有移动过,似乎对这个实验根本就漠不关心。只听见严司长激动地宣布:“实验非常成功,节油效果十分明显。”旁边有人立即算出:“左边车子节油50%多,中间车子节油近70%!太了不起了!!”
这时,我有意站在严司长旁边,用并不是很大的声音嘲讽地说:“这个实验根本不科学,中间车子的催化剂根本没有放进去,我刚才把它换下来了,现在还在我手里拿着呢。”同时,我高高扬起手中的所谓“催化剂”汽车部件。
现场一片死寂。严司长假装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大声说道:“实验结束,请各位领导回城。”警笛响起,各人陆续登车离去。回来的路上,司长铁青着脸。车上鸦雀无声,空气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我主动找到司长说:“昨天那个实验被我戳穿了,对国家应该是件大好事呀。”司长说:“以后不要再提这个事了,部长什么也没说,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我看司长没有再生气,就嬉皮笑脸地问:“司长,您相信水能变油么?”司长说:“我这是第二次看他的实验,一次他往一盆水里丢了一块石头,盆里的水就点燃了。”我说:“这个很容易做到的,电石就是这东西呀”。他又说:“那次我亲眼看到王洪成往汽油上加了大半瓶水,然后再加点他的催化剂一搅拌,水就变成油了,并且燃烧得一滴不剩。”我说:“这个更简单了,所有表面活性剂都能使油水混溶,汽油燃烧起来就把水份蒸发了。”司长说:“看来这东西我们门外汉不懂。记住,以后不要再跟任何人说起这事。这涉及国家重大机密。”我很不服气地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