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语音改变，我有话要说

这两天关于汉字读音问题又一下子成了网络热点，国家语委一下子又被顶到了风口浪尖。“说（ shuì ）服”还是“说（ shu ō）服”；“远上寒山石径斜（ xiá ）”还是“远上寒山石径斜（ xié ）”；“一骑（ jì ）红尘妃子笑”还是“一骑（ qí ）红尘妃子笑”。网上态度几乎是一边倒，总之是对于国家语委的征求意见方案大加笞伐。私心揣度，国家语委能够想出这样的征求意见的方案，也不是心血来潮，他们遵循的原则大概是“随俗为变”，语言既然是用来交流的，绝大多数人读音都变了，如果个别人还遵守旧例，就无法与人沟通交流了。但是反对者则认为，语言的演变自有其规律，读音本身也是语义、语法的一种体现，随意变更的结果是破坏了语言发展本身的规律，从而破坏了民族语言的纯洁性。

作为一个文字工作者，我当然是反对对语音作随意的更改的。但是我想从另一个角度说一说这个问题。语言“随俗为变”实际上也是语言发展的一个规律。我们现在的读音，并不是从来就如此的，也是长期语音流变、民族融合、社会变革的结果。但是，语音如何变，向什么方向变，实际上却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社会问题。比如古无轻唇音，许多我们现在轻唇音，在古代都要费劲巴拉地念，原因大概是随着要传递的信息越来越多，语速越来越快，发音也就随着变得越来越简便了。在元朝，由于蒙古人入主中原，汉族知识分子的社会地位降低，造成了大量俚俗词语进入了书面语或通用语，对于后世汉语的影响也很大。老派的沪语保留了具有吴语特征的尖音，但是随着社会变革，北方文化对于上海的影响越来越大，尖音在沪语中几乎消失了，这个过程大概也就是几十年的光景。还有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英国女王的英语发音，一度被称为英语最标准的发音（女王英语），是高贵身份的象征，但是 2000 年之后，人们发现，女王的口音也逐渐向“伦敦音”（伦敦郊区口音）变化，在英国的语言学家看来，英国社会社会阶层差异缩小与女王口音的变化有着必然的联系。所以，总结起来，语音的变化不外乎两个原因，一个是语言发展自身的原因，一个是社会文化变化对于语言的外部干预。

以这样的视角再来看看语委的征求意见方案，我们不难发现，所作的大多数的改变，恰恰是中小学语文教学中需要加以纠正的错误。难怪很多语文教师要抱怨“辛辛苦苦很多年，一朝回到解放前”。为什么这样读是错误的？为什么要纠正？当然是有很多语言学方面的原因的，比如“一骑（ jì ）”和不能读作“一骑（ q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