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在读《芒果街上的小屋》的作者桑德拉•希斯内罗丝最新的作品《芒果街,我自己的小屋》。
书中收录了作者从一九八四到二零一四,这三十年来的演讲稿,和一些作者、艺术家的书信往来,为一些报刊杂志所写的稿子,为他人新书所写的序言以及个人生活的心得体会。
这本获得了2016年美国国家艺术勋章的图书由40余篇优美的杂文组成,这些文章带着自传性质,像一个缤纷的万花筒,展现了作者的人生故事。
她谈《芒果街小屋》的诞生,谈一个女孩如何成为一名作家,谈自己的艺术收藏和艺术家朋友们的生活,谈父母的生活,谈自己作为一名拉丁美洲裔女性的身份认同,谈家乡墨西哥的美丽与创伤,谈她的梦想:
靠自己的能力拥有一所自己的房子,以及在这个房子里自由的写作。
伍尔夫曾说:“一个女人如果打算写小说的话,那她一定要有钱,还要有一间自己的房间。”
对于桑德拉•希斯内罗丝而言,拥有自己的小屋以及靠写作实现这个梦想的过程也许就是她的大半个人生。
她在《我怎样成为一名艺术收藏者》一文中写道:
“有一座屋子是我一生的梦想,拥有它,就拥有一个可以称之为是你自己的空间,让你有了退缩和安身之地……”
“我们全都需要一个私隐之地,在这里,哭的时候,不会有人问:‘你这是怎么啦?’笑了,也不用解释为什么笑;在屁股上搔痒,也无须说‘哦,对不起’。我们需要一个家来振翅高飞,来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我们认真聆听,然后展开反驳。”
“一座屋子对我来说就是重新塑造自己的空间,好比穿上一件新衣服。”
在《芒果街,我自己的小屋》这篇文中,她 “梦想有一个安静的家,一座只属于自己屋子,如同别的女人梦想她们的婚礼。”
研究生毕业后她想从家里搬出来,遭到了父亲的反对。她说:“当她用父亲的语言思考,她知道作为儿女在结婚前不能离开父母的家;当她用英语思考,她明白,从她十八岁开始,她就应该依靠自己。”
经过与家人的协商和周旋,最终她还是搬出来独自生活了,开始上班付房租的日子。
她恐惧一个人的生活,但她通过努力做自己害怕的事情来克服这种恐惧,害怕一个人生活,那我就独居,一个人去看电影,一个人写作……
然后她买下自己的房子,并在后院搭建了办公室。
我印象深刻的是她邀请妈妈来自己家里庆祝办公室落成时的故事。
母女两个人在屋顶上一边喝着葡萄酒,一边欣赏办公室外面美丽的风景直到月亮升起。妈妈对她说“幸好你读了书。” “你是指我的办公室,我的生活。”“我对你说:‘幸好。’”
她的妈妈作为家庭主妇,生养了七个孩子,要操持无尽的家务,对自己的生活很不满意,一生都不快乐。
我想,一个母亲看到女儿没有重复自己人生,而是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过上了自己不曾拥有的美好生活,会感到莫大的欣慰。
所以,一个母亲如果想要自己的女儿过得更幸福,就要鼓励她接受教育,有自己的工作,少生养孩子,找一个尊重她,愿意分担家务和育儿的男人。
通过桑德拉的文字,我看到一个女人自我独立和个人成长的历程。
其实不管写不写小说,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
它意味着生活上的独立与自由,甚至可以上升到精神上的独立、愉悦自由。
意味着一个女人有了自己的财产。
最近有两个单身的朋友想要买房,征求我这个过来人的意见。
她们三十多岁,靠着自己在一线城市多年的打拼,攒下了一套小房子的首付。她们能干、独立、野心勃勃,期待更好的自己,更好的生活。
有的人会说,单身的女孩如果买了房,更嫁不出去,会孤独终老。
在中文的语境中“孤独终老”似乎通常都和贫穷连在一起,比如五保户、拿低保的单身老人。如果一个人单身,但是有钱,有工作,有朋友,我们会说ta“孤独终老”吗?
本书的作者一直没有结婚,已经六十岁的她生活依然过得滋润,想去旅行就去旅行,想换一个城市生活就换一个城市生活 。因为她有房,有钱,有自己热爱的写作事业。
我已婚,仅有一次买房经验,却非常鼓励我那两个单身的朋友们买下属于自己的房子。
因为我知道,一旦她们拥有了自己的房子,她们会更有安全感,她们的生活会舒适和自由许多,在自己家里,她们就是女王。
一个自己有房,且将屋子布置得舒适、温馨的大龄单身女性曾对我说:
我的房子就是我的情人,它可以给我想要的所有快乐!
还有一个做外贸的已婚朋友,刚结婚时她住在公婆买的房子里;五年后,他们买了属于夫妻共同拥有的房子;又过三年,她买下了只属于自己的房子。
她骄傲地宣布:我的买房史就是我个人的奋斗史!
一个女人若能靠自己的能力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一定会让她感到自豪,会极大地增强她的自我价值感。
毕竟在过去漫长的历史中,女性群体曾长期处在贫困的处境中,女人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财产继承权,也无法享有平等的就业权利。即便在今天,也还没有真正地实现男女平权,好莱坞的女星们都要努力地争取同工同酬的待遇。
所以,一个女人靠自己挣钱买房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
张嘉佳讲过一个故事,他在电视栏目工作的时候,问一个女编导,“男人有一千万,给你一百万,或者男人有十万,给你十万,哪个更重要?”女编导不假思索地说,“一百万”,认真想了一夜后,又说“十万”。
“无论一百万还是十万,都不如自己挣的那一万。有了那一万,就不用再想那一夜。”张嘉佳最后说。
不管你能不能买下只属于自己的房子,但愿你能挣下属于你自己的那一万。
注:文中配图来自电影《东京女子图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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