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周,A股被纳入明晟MSCI新兴市场指数的消息让市场兴奋不已。不过,任凭舆论如何造势,这则消息并没有引起市场明显的回暖。这与笔者此前文章的观点相符,股市在新一批增量资金到来前,不会再出现牛市。
试想一下,目前我国主板30倍左右的市盈率、中小板50倍左右的市盈率、创业板75倍左右的市盈率正常吗?其对应的投资回报率分别为主板3.33%、中小板2%、创业板1.33%,而1年期国债收益率现报3.52%,中长期国债收益率更高。股票相比国债,其投资风险大得多,而收益却不如国债。这种现象难道不奇怪吗?风险资产的收益率居然高过无风险资产的收益率,这种奇怪的景象也就天朝有。
如今,支撑中国股市的正是投机炒作资金与“国家队”,中国股市如果要剔除妖孽的话必将面临一场血洗。保险行业大整顿所带来的“股灾3.0”有目共睹,要不是监管层及时收手,后果可能更糟。在这种情况下,股市还背负着注册制、扶贫这种奇怪的任务,想要再出现趋势性大涨可能吗?
A股加入MSCI影响力几何?
市场对于A股纳入MSCI并不感冒,只有一些宠物专家、媒体像打了鸡血一样躁动。其实,国内也不乏一些有良知的经济学家敢于说真话。中泰证券的李迅雷对于A股纳入MSCI的评价就较为谨慎。
李迅雷在文中谈到,A股纳入MSCI中的新兴市场指数而非成熟市场指数。新兴市场指数是指发展中国家股票市场指数。根据1996年国际金融公司的鉴定,当时成熟市场有51个,主要包括西欧、北美以及日本、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股市。我国香港股市也属于成熟市场。如今可能有变化但也八九不离十。
众所周知,全球股市中,最著名的几大市场都属于发达国家市场。美国的标普、道琼斯、纳斯达克;英国的富时;日本的东经;德国的DAX等等。中国香港的恒生也属于其中列,但由于香港有自己的监管机构,大陆证监会无权监管香港恒生市场。因此,香港股市严格而言并不属于大陆证券体系框架之内。
李迅雷认为,中国股市要达到成熟市场地步至少需要20——25年。李迅雷称,“纵观世界一流股市所在国的经济实力,其人均GNP水平无一不在10000美元之上,而人均GNP水平是 较能客观反映一国综合国力的代表性指标,我国人均GNP仅为450美元左右,不足发达国家的5%,很难想象在一个经济实力还很弱的国家中会出现一个世界一流的股市。”
国内一直鼓吹中国GDP世界第二,但却很少提及GNP,甚至许多媒体有意的避讳GNP。道理很简单,中国GDP总量世界第二,GNP水平全球倒数。
当然,李迅雷也并非为喷而喷。他也表示,“加入MSCI标志着A股市场向国际化又迈进一步。A股投资者买港股,与国际投资者买A股,这双向的互联互通,将强化价值投资理念。当然,A股走向成熟市场的道理依然漫长且曲折,今天,只是迈出了新的一步。”
凡事不可能只有好的一面、也同样不可能都是负面。随着A股进入国际市场,A股也将成为一批国际基金、信托公司的资产配置对象之一。有相当一批国际金融机构的量化投资组合模型就是根据MSCI中的品种为依据进行资金配置。但由于A故所占比重仅为0.5%,所以对此不能期望过大。目前,市场上普遍预计将会有约150亿美元左右的境外资金流入国内A股市场。这种体量相比A股6.8万亿美元的市值,150亿美元显然无足轻重。不过,对于眼下的中国股市而言,任何增量资金都是宝贵的支撑力量。
有一点值得注意,自2014年之后,明晟MSCI中国的市净率长期低于上证指数,但到了2017年,情况发生逆转。市净率的走高可能会阻碍境外机构投资A股的热情。
另一方面,中国股市中“国家队”魅影让国际资本十分不安。放眼全球股市,没有一个国家的股市中有这么明目张胆的操控市场行为。虽然“国家队”的行动是为了挽救2015年股灾所造成的破坏作用。但这种行为本身就是操纵市场,这一点没有任何可以辩驳的余地。这也意味着中国股市不同于成熟市场股市。中国股市根本不是有效市场。证监会主席刘士余此前的公开讲话中承认了这一点。今年4月15日,刘士余主席在深圳证券交易所2017年会员大会上致辞,他表示,“当今,没有不讲政治的金融,也没有不重视金融的政治。”监管层的思想与态度尚且如此,市场如何还能有正常秩序?
所以,A股纳入MSCI后,境外资本对于配置A股市场必然会前思后虑。相比美国、欧洲与日本的股市,中国股市太不健全。这种市场想要招商引资,除非境外资本智商都打对折。所以,股市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
笔者在此奉劝股民朋友们,不要跟着舆论造势瞎折腾。依靠热点驱动的股票往往有这么一个特点,在现今环境下,短期爆发力强,后续持续时间较短。只有在股灾前那种资本疯狂的环境下,热点驱动的股票才可能有较长时间的持续大涨,想要去追热点的还是需要沉下心来判断热点的内涵。
韭菜们非但被割还遭嫌弃
对于A股纳入MSCI,国内券商几乎一致发布正面评论。最显眼的一种观点就是“国内股市机构化趋势将提速”。作为主要依靠手续费及自营盘盈利(IPO项目周期长,整体性价比并不如主营业务)的券商而言,吸引资本进入股市增加市场流动性对他们而言是主要目标。毕竟,券商不怕股票涨(股市上涨,炒股热情上升),也不怕股市跌(股市下跌,可以融券做空);券商最怕的就是股市横盘。因为股市横盘对于券商的主营业务打击太大。
如果真如一些券商所言,国内股市机构化趋势提速的话,普通散户的日子将更不好过。而且,如果海外券商也能进驻国内股市的话,那后果更加惨烈。(今年1月17日,国务院发布《关于扩大对外开放积极利用外资若干措施的通知》,进一步放宽外资券商准入限制)
中国的金融业相比欧美发达国家而言,整体尚处于起步阶段。放眼国内金融业,没有一个领域的专业水平能够与世界第一阵营相提并论。如果要正面对决,就连央行也无法打败国外机构(人民币保卫战最后依靠行政手段胜出),更不用谈依靠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互相厮杀。国内金融行业的专业水平与世界顶级水平相比就是小学生与成年人的差距。真刀真枪的干,国内券商将被华尔街虐杀。
最惨的恐怕就是普通股民了,股灾中的血腥屠杀暂且不论。即使在平静的行情中,散户也是机构的收割对象。在市场上普遍流传着一种“二八法则”甚至是“一九法则”。少数人赚钱,多数人亏钱是股市常态。股市机构化趋势不改的话,将来必将出现一种可怕的景象。狼越来越多,羊不够吃了,最终狼只能捉对厮杀,互相伤害。更可怕的是,国内的监管层也乐于见到这种景象,他们认为这是健康市场的一种要素。
今年6月份,证监会发布了《证券经营机构投资者适当性管理实施指引(征求意见稿)》。根据文件精神,从7月1日起。风险评级偏低的投资者可能将被从股市中“劝退”。文件中把投资者承受风险的能力由低至高至少划分为五类:即保守型、谨慎型、稳健型、积极型和激进型。同时,定义股市为中等风险市场,在风选评价测试中至少是稳健型投资者才能进入股市。
这说明什么?证监会已经在为股市机构化提前布局做铺垫。笔者个人对此持中立观点,对于清理一批股民的做法有赞同部分,也有反对部分。股市本来就是风险市场,自负盈亏是天道自然。
回想股灾中,那些因为炒股家破人亡的案例,哪个不是因为动用杠杆提高投资风险所致?很多人以前根本不懂股市,只因看到身边人在股市中赚钱了,就闭着眼睛冲进来,恨不得拿个麻袋去交易所装钱。这哪是投资啊?更荒唐的是,股市投资亏了居然要找证监会兜底买单,哪有这种道理的?赚钱的时候那些找证监会买单的人会给证监会分红吗?不可否认,国内股市中的确存在一批根本不合格的股民,他们甚至对股市最基本的认知概念都没有。从股市中把这群股民清理出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们本来就不适合参与股市。
但是,笔者反对的部分是证监会以风险偏好作为标准进行划分。风险偏好的差异与是否适合参与股市完全两回事。谨慎的投资者可以去买一些业绩优异的股票长期持有。激进的投资者本来就符合文件的准入标准就不细说了。真要设置门槛,应该对投资者个人对于股市的认知水平做鉴定。不了解股市的一律清理出门,但凡了解股市的都可以留下来。因为真正熟悉股市的人都明白自负盈亏这个道理,即使股市中存在庄家控盘、操纵市场等行为也只是个股。因此,只要股民对股市有充分的认知,自然不会把亏损的怨气发泄到证监会身上。这恐怕才是证监会设置门槛的主要目的。
2015年的股灾不仅让经济改革势头折戟,还完全暴露了国内投资者的肤浅。当初,肖钢恐怕晚上连觉都睡不好。然而,导致股灾的主要原因并非证监会。股灾前的泡沫红利期中,看不到对于证监会的褒奖,但发生股灾了却把矛头全部指向证监会,这着实荒唐。在这种可怕的民意下,证监会也失去了理智,推出熔断、一刀切清理场外配资盘的调控对策。熔断救不了股市,一刀切清理场外配资反而导致踩踏效应加剧。从某种角度考虑的话,正是民意所迫,导致证监会丧失理智(当然,笔者本身也对证监会专业能力表示怀疑)。
其实,这次证监会清退一批股民的行为,其中必然有为了防止类似现象再次上演的成分。肖钢被民意赶下台,刘士余如今的口碑又江河日下。在吸取了前车之鉴后,证监会也不想再看到被民意逼宫的场面。因为,机构投资者绝不会因为股市崩盘而去责问监管机构,无论他们的水平相比华尔街有多差,最基本的投资常识和认知还是有的。冤有头债有主,股市崩盘怎么也不该由监管机构背锅。股灾中的证监会恰恰成为了背锅侠,一些真正从股市崩盘中获利的幕后利益集团都偷着乐呢。
换个角度思考,证监会很冤,韭菜们也可怜。除了被人切割外,现在还将被驱逐出市场。原本想进去捞一票,不想反被别人搜刮一番,而后连继续参与的资格都没有,也就一个“惨”字能形容。不过,对于不了解股市的投资者而言,这也完全是咎由自取,贪婪的扩张促使其失去理智从而导致无法挽回的损失。投资本来就有风险,只想着盈利而不愿承担为亏损负责的思想还是应该远离股市。
最后,有一段有趣的小插曲。不知道是MSCI高管不懂中国国情,还是有意为之,居然把真话说出来了。笔者本人对于方星海评价并不高,因为在脱虚向实的政策指导思想下还开拓期权市场,这与国家宏观调控思路完全背道而驰(参考3月31日“期货泡沫未消期权又行试水,就这样子还想资本脱虚向实?”一文)。但是,A股之所以能够被纳入MSCI体系,功劳的确应该归功于方星海,因为全程谈判都是方星海主持。只不过,“功劳归领导”是中国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