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 | 不想说相声的演员不是好老师

「不要在文章里到处划线！」语文老师愤怒地冲进教室，狠狠把一摞试卷拍在讲台上。

这是我当年初中时代的语文老师，姓熊，人如其名，体格魁梧，脾气火爆。在给我们上第一堂课时，他就强调，不动笔墨不读书，看文章，一定要注意圈点批画。有许多同学忠实执行了这一指示，另一些人不理不睬。熊老师很生气，总是说不划线的同学那书比脸都干净，怎么可能做对题。

直到这历史性的一刻。

「圈点批画不是让你们在文段里到处划线！你把那黑线划得到处都是，重点在哪里？全部划线和不划线有什么区别！」

然而这不是重点。

他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份卷子，吼道:「给你们看看这些人都是怎么划线的！」转身抄起一根粉笔，在黑板的最高处开始划线，一行，两行，三行……划到黑板最下一行。

这还不是高潮。

就在我们想笑不敢笑的时候，熊老师跳下讲台，拿着粉笔开始绕着教室跑，「看到没有，要继续划，要划满！」坐在墙边的同学吓得一动不动，任由粉笔灰落在头上。

终于，绕教室一周的壮举完成了。但你以为这就够了吗？

熊老师回到讲台，吼道:「这不够！要继续划！」从讲台下缘拖着粉笔，从前门奔出教室，从室外传来他的吼声:

「继续划！继续划！继续划！」

正在我们风中凌乱之时，熊老师绕走廊划线一周，从后门回来了，手中粉笔没有停，专注划线一百年。

「都记住了没有！」

我们拼命点头。

从此，我们学会了划线要区分重点和非重点，而熊老师那矫健的英姿，以及他那在风中飘扬的一撮头发，永远留在我们的记忆中。

那是 07 年秋季学期的第一天，在曹老师的世界历史选修课上，和许多老师一样，千篇一律地自我介绍，介绍课程内容，什么时候考试，总成绩怎么计算等等。大约一刻钟后，教室里突然冲进了四个学生，他们直接走上讲台，把老师打倒在地，分分钟拿走了他的点名册和笔记，我们都傻眼了。

事儿还不算完，曹老师站了起来：我没事。大家都还好吗？你们的第一项任务，就是拿出一张纸，尽可能详细地描述刚刚发生的一切。

10 分钟后，他让我们上交自己的作文。at this moment 他尼玛居然解释说我们刚刚见到的不是真的。这些年轻人是他上学年的学生，他们同意参加这个模拟犯罪活动，要知道那时候我们恨不得出去切那四个学生。

然后他开始大声朗读每一篇作文。那是我们再一次感到震惊。学生在描述事实时存在惊人的差异。一个学生说有四个男孩，另一个说有三个。也有人说有三男一女。有人说一个男孩拿着凶器，tm 还有同学说老师被打残了，有人说老师就被推搡了一下没被打，老师读完了每个人的描述，大家都在听着。

他读完后，放下最后一篇作文，说：历史是从撰写历史的人的角度记录的。就像大家刚刚学到的，历史可以不同，这取决于撰写历史的人。战争胜利者讲述的历史当然和失败者讲述的历史故事不同，掌握政治权利的人写历史时视角一定和没有政治权利的人不同。在我们开始世界历史之旅前，请大家记住这一点。现在……打开书，翻到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