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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 Farka Toure,街头巷尾的沙漠布鲁斯

世界音乐  · 公众号  · 音乐  · 2016-12-20 12:09

正文


Ali Farka Toure - Amandrai


一篇旧文章《农民阿里》,翻出来,主要是想请大家看这三个视频。这几年一想听Ali Farka Toure,我就会跑到youtube上看它们,现在下载来,分享之。上面这个视频是沙漠音乐节户外,吉他和Ngoni的对话,blues式的即兴,真的是韵味无穷。另外一个,则是Ali和马里另一位Boubacar Traore的双吉他,两个老汉溜墙角坐着,家长里短地唱个曲儿,还有个是Ali参加婚礼,显然,喝了点酒(或者别的什么能High的事儿),微醺着,飘飘摇摇地状态。太多时候,音乐不是剧院里狂欢音乐节的超大舞台上的模样,这些松弛的环境,是最美的。



文/宁二


2006年3月7日,阿里·法卡·图日(Ali Farka Toure)因骨癌在巴马科去世,享年67岁。


《纽约时报》、《卫报》、BBC、法国《世界报》、《滚石》杂志……一众西方主流媒体发表悼念文章。在首都巴马科,马里共和国的大批高官和名流出席了为他举行的国葬。他是第一个两次获得格莱美奖的非洲黑人乐手,因为特殊的吉他风格被西方乐评认为是非洲蓝调之王,2003年,《滚石》杂志把他列为史上一百位最伟大吉他手之第七十六位。


但真正令我在意的,不是阿里死后的声望,是他生前的自我身份认同:一次在阿里老家——撒哈拉边缘地带、尼日尔河畔的尼阿丰克(Niafunke),到访的英国女记者看到他在田地边熟稔地谈论着庄稼成长和灌溉沟渠的关系,说他和这干旱沙漠上的人民一样,每天都得动手劳动,忍不住张大嘴巴脱口而出:“可你是个音乐家!”不识字的阿里微笑着说:“但我首先是个农民,然后才是其他。”




阿里在西方获得成功,端赖他的吉他风格。1986年,几个英国制作人在一堆法国出版的二手黑胶中发现了阿里,仅凭唱片上的名字,英国人去到马里,通过电台寻人启事找到了他。西方乐评认为阿里弹出了一种布鲁斯的非洲风格,像极了美国布鲁斯大师约翰·李·胡克(John Lee Hooker)或者闪电·霍普金斯(Lightnin' Hopkins),唱片工业干脆送给他个标签“沙漠布鲁斯”。但是,每当有人跟阿里说他的布鲁斯非常棒,他都面带不悦地回应:“这是我们非洲音乐传统,我弹的是百分之百的非洲音乐,把它叫做布鲁斯是你们的事。”


阿里是他父母的第十个儿子,也是第一个活下来的,所以Farka(驴子)成了他的小名,意在表达他生命力之顽强。12岁时,他动手做了自己的第一把乐器Djerkel(马里单弦弹拨乐器)。干过裁缝、船夫、出租车司机和汽车修理工的阿里,在少年时期四处游荡时掌握了更多传统乐器,并且学会了7种马里不同民族的语言。1956年,他17岁,在巴马科遇到弹吉他的几内亚歌手Keita Fodeba,自此迷上吉他,开始在借来的吉他上摸索演奏马里的传统音乐,12年后,1968年代表马里前往东欧参加艺术节时,他才在保加利亚买到自己的第一把吉他,但此时他已经拥有了自己的风格。


阿里曾多次回忆第一次听到约翰·李·胡克等人的音乐时内心的震惊。最重要的不是这些音乐多么迷人,而是他觉得,这不正是马里的传统音乐吗,但为什么会用奇怪的英语来演唱?他确信这些所谓的布鲁斯一定是从马里走出去的。在之后的生涯里,阿里一直坚持这个观点。他的感觉没有错,布鲁斯与西非音乐无论在音阶还是调式上,确实有血缘关系,因为自15世纪开始的美洲黑奴贩卖,重点正是西非。


两者的相似之处甚至包括演奏时的温柔气质。曾与阿里合作《Talking Timbuktu》专辑并获格莱美奖的美国著名吉他手瑞·库德(Ry Cooder),便吃惊于阿里与闪电·霍普金斯在弹奏吉他时所展示出来的那种共有的内敛、温柔和细腻,这些高大壮硕的黑人拨弄吉他时,就像在晃动摇篮,没有任何白人音乐经常体现出来的进攻性。


Boubacar Traore和Ali Farka Toure


有趣的是,阿里虽然根源于马里传统,接触布鲁斯之后,却又明显受到美国黑人布鲁斯的影响,并最终发展出一种唯他独有的风格,但他却坚持说他演奏的是马里传统音乐。


英国著名的乐评安迪·克肖(Andy Kershaw)曾和阿里一起在马里巡回数月,他说虽然阿里每次都对西方记者说他演奏的是马里传统音乐,但在马里,他没有碰到过任何一个和阿里有同样风格的乐手。真实情况也许是,作为民族主义者的阿里,一直在西方人面前固执地坚持着自己音乐的命名权,并拒绝被纳入西方中心主义的音乐谱系,他希望捍卫的是非洲黑人音乐根源的尊严。


即便在今天看来,这都显得太另类了。今天的音乐家纷纷忙着为自己贴上国际化特别是欧美风格的标签,融合是世界大势,是最脸上贴金的事,能在西方舞台获得成功更会光耀千秋。但对阿里这样的老一辈的“农民艺术家”来说,并不全然如此,成功进入西方音乐脉络的他们内心寻求的,是自己根源的认可与成长,或者说,他们离不开生他养他的土地。


阿里音乐风格形成的关键时期是1970年代。那时马里刚从法国治下获得独立,左翼政府在音乐领域力推“返回根源”运动以实现去殖民,而阿里恰好进入国家支持的民族民间乐团,经受了马里独立之后第一波爱国主义洗礼。阿里的爱国主义给很多西方记者都留下了深刻影响,他不止一次说:“在西方,我们的音乐只是娱乐,但在马里,我们的音乐是新闻报纸,是电台广播,是教育课本,是传统得以延续的根本,我们从不会只为啤酒和威士忌而演奏。”


婚礼上的Ali Farka Toure


这也是他晚年厌倦了欧美巡演,返回老家继续此前农民生活的根本原因。虔诚的穆斯林阿里说,他有3个妻子,12个儿子和12个孙子,尼阿丰克是他的家,他必须回去。


回到家乡的阿里很少出外演出,他用自己在西方巡演挣的钱购置了25公顷土地进行农业创新,资助建立了三个学校,并且在各村设立简易医疗点。2003年,尼阿丰克发生蝗灾致使庄稼严重歉收,他出资种了6000棵树防御蝗灾。2004年,他被选为由53个村组成的尼阿丰克地区的乡长。在他去世前不久,他曾说:“在尼阿丰克,现在温饱的问题刚刚解决,但还有更多的问题等着我们,我们需要发展水利,发展医疗,发展教育,我们在所有这些领域都开始着手工作了,但是马里人的心态需要改变,他们必须学会为了未来有计划地工作,而不是得过且过。”


在尼阿丰克最后7年时间里,阿里录制了3张专辑,包括忍着骨癌的疼痛录制的《Ali and Toumani》,这最后一张作品静谧而温暖,像河流里的水自然流淌,从中我再也听不出蓝调吉他的影子了,那的确是百分之百尼日尔河孕育出的马里音乐。






Sabu Yerkoy,选自专辑《Ali & Toumani 》。Ali电吉他,Toumani Diabaté演奏西非乐器Kora琴。这是首老歌,桑海语歌名的意思是《感谢主》,Ali从1960年代就开始唱它了,它是首马里的爱国歌曲,用的却是古巴salsa的节奏。请点击页面末端左下方“阅读原文”收听。


感谢主


马里独立造福我们

我们夺回了土地

我们充满希望

我们夺回了河流

我们夺回所有

我们骄傲,我们欢欣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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