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听｜纸情书

青年文摘·播

好故事| 好声音    

本期主播：熊天慧

笔墨纸砚这四样东西流传了很久，砚台先离开了，因为有了自来水笔。笔墨纸又陪伴我们一阵子，现在它们也慢慢离去，因为有了电脑。离开，总是会让人忧伤，就像看着恋人远去的背影一样，总是想着她能够回来。

谁还会在纸上写信呢，谁还能收到纸情书呢？那些在心里跳跃的词语，明明知道要组成一个什么样的句子，但落在纸上却让人脸红。朝思暮想，看见落叶想起你，如果落在你的肩上；看见月亮想起你，如果洒在你的脸上；看见蚂蚁想起你，那一颗巨大的米粒，如果你搬不动，我来帮你。目光所及所不及，都是你。

可是，该要怎么告诉你呢？第一句话，不满意，撕下来，揉成一个纸团；接着再写，又不满意……纸篓里的纸团越来越多，如果打开，却只有一词：你的名字。

我们都有这样的时候，需要情书像一根棍子一样，温柔地捅破我们之间那张很薄的纸。我们需要让对方明白，爱情已经来临了。我们可以引经据典，比如马克思说，一个人做不成事，要想美好地度过一生，就只有两个人结合，因为半球是无法滚动的；比如拿破仑说，我将把你紧紧地搂在怀中，吻你亿万次，像在赤道上面那样炽烈的吻；比如海明威说，爱你时，觉得地面都在移动；比如《诗经》开篇就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爱从来都生生不息，那么多的情话因为情书而流传。他们老去了，我们正在成长，我们需要营养，我们需要爱情，我们需要情书。

爱情的最初，嘴巴常常因为剧烈的心动和紧张，语不成调、口齿笨拙，但是写情书就不一样了。因为适度的距离，情书可以缓冲紧张，让自己的表现好一点，它至少可以用一些修辞，让示爱看上去更美。

或许我们一写作文就头痛，但现在情形却发生了改变，一下笔就万言，思路清晰、文字流畅、中心明确，也懂得了婉约。我们的语文老师见了定会目瞪口呆，大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诗人说，相爱时，即使最愚笨的人，都是天才般的诗人。大概就是这种情形。

《西厢记》中有句话：生平不会相思，才会相思，就害相思。情书流露性情，是种散文写法，又不仅仅是抒情散文。情书的读者只有一个人，能否成功发表，有很多因素，但真诚一直都是重要的。

撇开盲目的赞美，愿有情人终成眷属，真的是老腔老调了，但这却是爱的走向。情书的牵引，有情人的牵挂，总是情不自禁。情书就像月老手中的红丝线，是通向教堂的红地毯，是向着太阳的葵花。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我们会在相爱中老去。那些情书也许会发黄，但是那是相爱的脉络、证明。某些阳光暖暖的午后，把它们拿出来晒一晒、看一看，眼里也会闪闪发光。

在电话、网络、爱情速配的时代，亲笔写的情书已经稀少了，但我一直认为写在纸上的情书是庄重的，就像一些时光的碎片，温暖而年轻，知道泪是怎样流过，也知道心律曾经怎样地不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