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推文1001】地理位置、社会和经济地位会影响卷烟的税负归宿？——来自美国尼尔森家庭扫描数据库的实证检验

本文使用的数据库是尼尔森家庭扫描数据库2006年1月1日至2017年12月31日的数据，样本涵盖美国48个州以及哥伦比亚地区的10784个家庭的160969条交易数据。这个数据库记录了消费者每周食品、卷烟等商品的采购活动。采购地点囊括了当今所有流行的采购方式，如大型零售店,、杂货店、便利店、自动售货机、以及在线商店。尼尔森公司为每个参与的消费者或者家庭提供了一个扫描器。消费者每周采购结束之后，扫描本次所购食品、卷烟的条码（UPC条码），记录此次采购的时间和地点，产品价格和采购数量，优惠券的使用情况，以及采购者的年龄、收入等人口学信息。因此，对于所有家庭采购的产品，该数据库都完整地记录了消费时间、地点、价格、消费量、所购品牌和包装大小、以及购买者情况。消费者样本选择的方式是：年满18岁的消费者在Nielsen家庭扫描数据项目的网站上（www.homescan.com）进行注册，申请加入该项目，并提供自己详细的人口学信息。

本文首先采用DID的方法，分析了卷烟提税后在多大程度上传导至零售价，即转嫁给消费者。基础回归方程如下所示：

被解释变量 为在月份t，j州的家庭i购买卷烟u（u代表UPC编码）所支付的价格。核心解释变量 为在月份t，j州每包卷烟所含的消费税。X 为家庭层面人口学特征控制变量。模型同时加入了州层面固定效应、商品UPC编码层面的固定效应以及控制了月度的时间趋势。在2006-2007年，有12个州相继提高了卷烟消费税，这些州被归为实验组。 实际上识别的是提税的州和未提税的州之间同一品牌卷烟的价格差。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由于从量消费税的提高使得高价烟价格的增长与低价烟相比相对较小，这可能会促使消费者转向消费高价烟进而规避部分税负。由于本文的数据优势，能够控制卷烟的UPC编码层面的固定效应，这可以控制住卷烟提税提价之后 ，消费者改变其消费的卷烟档次所带来的干扰。

由于提税和卷烟价格增加之间可能互为因果，因此作者运用事件分析法考察是否存在这个问题。作者在方程（1）中加入了 时间虚拟变量，即以税率变化前后各10周作为时间点，观察卷烟价格对税率变化的反应。分析结果如Figure 1所示，可以看出调税前，卷烟价格波 动较小，表明提税不受卷烟价格变化的影响。

其中 为居住州的税率， 为低税率州的税率，D为居住州与低税率州的距离。价格对居住州税率的偏分如方程（3）所示。

方程（1）的回归结果如Table 2所示：

第（1）列不添加任何控制变量，估计了消费税与卷烟价格之间的关系，回归结果表示税每提高1美分，卷烟价格提高0.985美分，即增加的税并没有100%传导至零售价。在进一步控制了州层面固定效应之后，回归系数增加至1.015，且依旧在5%水平显著。表明提高的税过度转嫁至零售价。在第（5）列作者进一步控制了卷烟的UPC码之后，回归系数下降，为0.845。这一结果低于不控制卷烟UPC码的回归结果，表明消费者承担的部分税负是由于转换所消费的卷烟品牌导致的。

方程（2）的回归结果如Table 3所示：

Panel A 为运用消费者家庭住址衡量距离的回归结果，从第（3）列回归结果可知，当消费者住在靠近边界（即与低税率州的交界）区域，卷烟消费税每提高1美分，消费者购买卷烟的价格增加0.49美分（=0.856-0.362）。这一结果相当于，对于居住在靠近边界的消费者来说，当卷烟提税提价时，他们只承担了所增加税收的1/2。而对于居住在离边界10英里远的消费者来说，约有2/3的税负会转嫁给消费者（0.49+ln(10)*0.076=0.66）。

Panel B 为运用商店地址衡量距离的回归结果，同样从第（3）列回归结果可以得出，当商店处在靠近边界区域时，卷烟消费税每提高1美分，商店卷烟的价格增加0.57美分。这一结果大于Panel A，表明消费者存在价格搜寻行为，即当提税时，消费者通过跨州购买行为，购买低税率州的卷烟。当商店与边界的距离每增加1%时，税负转嫁增加0.059美分，这一结果小于Panel A的结果。表明当与边界距离远时，随着距离的不断增加，用商店价格衡量得出的税负转嫁变化较小，进一步表明，随着与边界的距离增加，消费者跨州购买的可能性降低，进而通过价格搜寻行为规避税收的可能性降低，税负转嫁程度随距离增加变化更为明显。

作者进一步考察消费者的跨州购买行为，检验跨州购买行为的可能性是如何随着税率差以及距离边界的远近而变化的。在此之前，我们需要明确有多少消费者发生了跨州购买行为。通过比较消费者的住址与其消费的商店地址，我们可以观察到（如Table 4所示）有94.5%的消费者在本州消费，5.2%的消费者在临近的低税率州消费，0.3%的消费者在临近的高税率州消费。

基于方程（2），作者将被解释变量换为虚拟变量，即是否存在跨州购买行为，采用线性可能性模型估计税率及避税可能性对跨州购买行为的影响，回归结果如Table 5所示：

从第（1）列结果可以看出，对于居住在临近边界的消费者来说，卷烟消费税每增加一美分，跨州购买行为的可能性增加5.36%（=（0.0098+0.0438）*100%），且与边界的距离每增加1%，跨州购买的可能性减少1.32%。这一结论与前文的回归结果是一致的。

那么，跨州购买行为对消费者购买卷烟的价格以及每次购买的数量有怎样的影响呢？第（2）列、第（3）列的回归结果解决这一问题。第（2）（3）列回归结果表明，消费者的跨州购买行为可以平均每包烟节省1美元，每次买烟平均多买74.4支，即3.7包。

作者在最后考察了卷烟的税负转嫁与消费者的人口学特征之间的关系。从Table 8可以看出，高收入人群所承担的税负归宿较高，高中以下学历以及本科学历人群所承担的税负归宿较高。

稳健性检验部分，作者放松了前文的一系列假设，包括消费者的住址以及所消费的商店地址为外生的，并且税率高低以及与边界距离的远近，是会影响消费者的通过跨州购买进而避税的行为的。第（1）列作者不考虑临近州是否为低税率州，可以看出，消费者对税率的变化是不敏感的。第（2）列作者区分了临近州是否为低税率州，可以看出当临近州为高税率州时，消费者对税率的变化不敏感，而为低税率州时，消费者的跨州购买意愿较强。以上结果表明，对于居住在临近两州边界的消费者来说，只有当临近州的税率低于本州时，才会有跨州购买行为产生进而影响税负转嫁。第（3）（4）列作者考虑了州以下的区域特征对回归结果的可能影响。从稳健性检验的结果可以看出，前文的回归结果是十分稳健的。

本文利用消费者以及商店的地理位置信息，计算其所在位置与低税率临近州的地理位置最小直线距离，估计这一距离对卷烟税负转嫁的影响。研究发现，卷烟消费税的税负归宿存在较大地理位置异质性，这一异质性的产生主要基于地理位置差异所带来的避税机会。当消费者的居住地靠近低税率州，卷烟消费税每增加1美分，卷烟价格增加0.49美分，同时税负转嫁程度随着与低税率州距离的增加而增加。同时，不同收入水平以及受教育人群的税负归宿差异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