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测 | 高考作文上海卷

图/あすぱら

1

小明今年十八岁，正是大好青春，忽然有一天穿越了。

如果有人和他说，小明啊，你将来会死的，小明一定大发脾气。就像你去参加老人的祝寿宴，你只能说祝您长命百岁。

但小明和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老爷子否认说：“百岁？可我只能活到八十九啊，今年已经是最后一年了。”

这个次元的人从出生开始，头顶上就飘着一个数字，那是他们的寿命。

老爷子和小明说，你们那个世界真好，不用紧盯着头顶过日子。

小明说没觉得多好，都一样。

老爷子是个大学教授，手底下带着三四个学生，全都痴迷于学术，其中一位是女生，叫张可可。

自从老爷子生日之后，小明一直躲着张可可。

因为张可可总找他商量葬礼。

葬礼是为老教授准备的，谁都知道，这是教授最后一年了，从几十年前就知道。

老教授无儿无女，平时又很是照顾小明，这件事小明责无旁贷。但老教授尚在人世，忽然要小明参与到葬礼的筹备中，实在难以接受。

2

持续躲了一周多，在张可可把《教授葬礼的初步细则及场地选择》放在他桌面上那天，小明和张可可简单聊了聊，聊的心态崩溃。

他受不了这种面对死亡的冷静。

尤其是老教授的三位学生中，只有张可可帮忙筹备葬礼，对此她的解释是，大家的课题都非常忙，没时间。

于是小明疏远了三个学生，没事就往教授那里跑，他喜欢和教授聊天。尤其是教授年纪太大，身体不能负荷太久的工作，相比之下时间充裕。

有一天教授和他说，年轻老师里，一位刚刚生了个百岁寿命的宝宝，她和她老公各有九十多岁的寿命，真是有福气。而前年一位老师的宝宝只有四岁寿命，可见上帝非常不公平。

3

三个学生中，一位叫李方的找到了小明。

那天李方提了个大包裹到宿舍，小明住在宿舍走廊的尽头。

李方从进门开始，碰上的所有学生都要和他聊两句，聊起来他就把包裹放在脚边，结束了背起来继续走，往往没两步又要放下。等他走到小明宿舍，已经是满头大汗。

“原来你住在这里，对环境适应了吗？毕竟，毕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李方很开朗的和他介绍：“你隔壁那个大哥是体育系的，很有力气，搬东西可以找他。”

小明给他倒了杯水：“都认识了，也很适应。我看不见你们头顶的数字，这里与我的世界没什么区别。”

“那就好那就好。”李方搓搓手：“最近忙，一直没怎么和你亲近，希望你别见怪，给你，给你带了礼物。”

小明撇了一眼包裹，恐怕是很多的礼物。

李方又说道：“老师葬礼的事情，拜托你和可可了。明天……明天也邀请你参加，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李方把一个信封递到小明手里，小明没有接。

小明生气：“教授是你的老师，你不出一份力？”

李方苦笑：“实在是没有时间，没有时间，我那个课题你知道的，我又……”

“你们这些人，头上顶着死期，时间就显得格外宝贵了。不像我，时间一大把。”小明把李方拿着的信封打落在地上：“有这个时间过来看我，不如去关心关心你的恩师。”

小明把李方赶了出去。

4

第二天隔壁的体育系哥们拍他的门。

那时候是早晨七点，小明还没醒透。阳光发青，冷滋滋的趴在窗帘上，他朦朦胧胧的听见人说。

你去参加李方的葬礼吗？

李方的葬礼？

小明头有点疼。

李方的寿命在今天停止。

教授早早坐在葬礼的现场，叼着一只老式的烟斗，噗嗤噗嗤的吐烟。张可可他们只来了十几分钟，祭奠了一下快速返回研究室。

小明站在教授旁边，五味杂陈。

“会悲伤吗？你们既然提前知道。”小明问教授。

“会，不过我们已经认真告别过了，和可可，和其他人，和我。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所以就还好。”老教授吸一口烟，吐出来，白雾袅袅：“他有去看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