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1.0时期,在政策的事前制定、事中执行、事后影响上,均受到不同程度的制约,不得不做出妥协。
政策制定上,由于党内保守派的反对,特朗普被迫在减税法案的多个关键条款上妥协,增加了2025年到期协议,削弱了减税对经济的提振效果。
2017年减税法案的阻挠力量主要来自共和党保守派,因担心减税可能导致财政赤字增加,保守派对法案持普遍反对态度。为争取党内的支持,特朗普不得不降低减税的幅度,以回应共和党议员的担忧。最终,企业所得税率从初始提案的35%降至20%,调整为降至21%;个人所得税最高税率从初始提案的39.6%降至35%,调整为仅降至37%;遗产税未能完全废除,仅提高免税额度。结果是,减税的经济提振效果被削弱。2018年1月,减税生效后,企业投资对GDP的贡献仅在三个季度内抬升了约0.12百分点,标普500每股盈利仅抬升了约2个季度便回落。
政策执行上,内阁及州政府制约了特朗普的贸易、气候、移民等政策的推行力度。
内阁层面,市场派内阁阶段性地缓和了贸易战。
2018年,中美贸易谈判,美方由财政部长姆努钦、商务部长威尔伯、贸易代表莱特希泽主导。财政部长姆努钦作为市场派,主张对华温和处理,通过谈判解决贸易争端。在姆努钦的推动下,2018年5月,美方阶段性缓和了对华贸易战,并在6月7日与中兴通讯达成协议,允许中兴通讯恢复业务,姆努钦也敦促美国企业申请豁免清单。由于温和派官员的存在,中美贸易战得到了部分缓冲。
州政府层面,民主党控制的州限制了特朗普环境、移民政策的推行。
加州和纽约州扩大了奥巴马医改的覆盖范围,与联邦削减医保支出的政策背道而驰;加州、纽约州、华盛顿州等地继续推行更严格的环保政策,并牵头成立“美国气候联盟”,承诺遵守巴黎协定目标,部分对冲了特朗普传统能源政策的影响;纽约州和马萨诸塞州等政府起诉特朗普政府的移民政策(DACA)违法,限制了联邦移民政策的推进。
政策的事后影响上,贸易战1.0对特朗普选票的影响较大,导致2018年中期选举上,共和党出现1978年以来最严重的失利。
特朗普加征的关税及中国的关税反制措施从不同角度打击了共和党选民,特朗普伤害了摇摆州选民,中国则定向了打击特朗普票仓。
以县为单位观察,特朗普得票率在60%-70%区间的县受美国关税冲击的幅度最大,达到616美元/工人,集中在铁锈带、阳光带等摇摆州地区。中国的贸易反制措施主要集中定向打击特朗普的票仓县,对特朗普的支持率越高,受中国贸易反制的冲击幅度越大,最高达到了380美元/工人,主要受影响的州和产品为爱荷华州(玉米)、北达科他州(小麦)、南达科他州(大豆)、内布拉斯加(玉米和牛肉)。欧洲的关税反制措施则打击了美国摇摆州,主要为威斯康星、密歇根、宾州等,但体量较低。
关税是导致共和党2018中期选举失利的重要原因。
以县为单位观察,关税冲击每增加1000美元/工人,共和党中期选举得票率平均减少6.2 个百分点,对2020年总统选举也构成了负面冲击。2018年,共和党在众议院损失42个席位,损失数量达到1978年以来的最大值。民主党控制众议院后,启动了对特朗普政府的大量调查,包括针对俄罗斯干涉选举的调查以及移民政策的指控,导致特朗普任期后两年的政策推行受到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