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左右，刘晓君的尸体完成了初步的尸检。
萧厉在门口深呼吸再三，好在这一次没弄到真要写检讨的地步，也不知道是不是阎非的话起到了一定的心理暗示作用，他再看到刘晓君的尸体时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大的反应，老郭看他像是适应过来，忍不住打趣道：
「怎么？
胃里清空了，没东西吐了？
」
萧厉尴尬地笑笑，和一旁的新人妹子交换了一个同病相怜的眼神。
姑娘名叫陈雪，个子很小，站在阎非面前几乎只到胸口，原来是普西分局的，这次是因为郭兆伟这边的人实在不够用，杨军给上头打过申请后便给调了过来。
陈雪年纪比萧厉小了许多，一听老郭提到这个话题，有些不好意思道：
「对不起啊郭老师，早上起的太早有点头晕，一下子没忍住……」
「吐两次就习惯了。
」
老郭倒是习以为常，过去带的新人十个里九个前两次出现场都吐的死去活来，他毫不在意地脱掉手套，说道：
「你来讲吧，尸体的情况都知道了吧？
」
陈雪点点头：
「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在晚上的十一点左右，致命伤在头部右侧，造成头骨骨折，但是与此同时，后脑也有钝器击打留下的伤口，但应该只造成被害人昏迷，不致死。
」
阎非皱起眉：
「所以说就跟之前徐曼的情况是一样的，凶手先把她打昏，然后实施性侵犯，最后还是用砖块灭口...... 树枝是在什么阶段放进去的？
」
老郭叹了口气：
「和徐曼的情况一样，是活着的时候放进去的，能看得出放进去之后被害者还因为疼痛有过挣扎，身上有挣扎留下的擦伤，但是没有太多，估计在被害者开始挣扎之后不久，凶手就用石块重击了她的头。
」
「也没有精液？
」 萧厉问道。
陈雪摇摇头：
「没有发现，而且这个死者....... 处女膜不是陈旧性撕裂。
」
萧厉脸色一怔，像是想到什么，转而看向阎非：
「之前说的，死者都相对保守。
」
阎非没说话，确实在他的印象里，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针对性这么强的强奸案了，虽说第一个受害者徐曼本身不是处女，但经过了解，徐曼今年 26 岁但只谈过一段恋爱，上一段恋爱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平时的社交极其简单，因为还和父母住在一起，所以基本上过着家和公司两点一线生活。
萧厉感觉有些奇怪：
「这作为奸杀案来说也太暴力了，凶手是在这方面存在障碍吗？
为什么要在被害者还活着的时候就放树枝进去？
」
阎非淡淡道：
「大多数强奸案的基础都是暴力，无论是用暴力胁迫受害者就范，还是在过程中使用暴力，对于受害者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
」
他说完像是想到什么，眉头跟着紧蹙成一团 ——
就在大半年前，高冠杰在审讯里非常详尽地告知了警方白灵被害的全过程，包括他是如何将人拐走，又是如何让白灵失去了腹中的孩子....... 阎非在审讯室外听完四十分钟，结束后才发现指关节早已被捏的剧痛。
男人在审讯室里无声地冲着监控摄像头笑了，阎非从那时就知道，这也算是高冠杰对他的一种变相的报复。
「阎非？
」
萧厉抬眼见阎非脸色铁青，齿关紧咬，猜到他大概是想到了白灵，轻轻推了他一下，低声道：
「想什么呢？
」
阎非回过神，淡淡道：
「还是要先看社会关系，虽然大概率不是熟人作案，但是一旦确定是随机选定被害人，我们就只能铺大量人力进行撒网式的搜查，会非常耗时。
」
「但是怎么看，这都不像是熟人犯案......」
从尸检室里出来，萧厉伸了个懒腰：
「除了外表上的类似还有都在鱼市街附近工作，受害者之间应该没什么交集，不过真要是随机选择就麻烦了，会引起大众和社会恐慌，我们这边也会很难办，估计外头那些媒体都在等着呢。
」
「嗯。
」 阎非简单地应了一声，「小姚带人还在徐曼那边搜集可能的目击证人，刘晓君这边暂时我们接手，下午再去走访一下刘晓君的家人，看看她近期有没有在家里透露过什么。
」
两人正要走，却听身后有人叫了一声 「阎队」，陈雪从房间里追出来，有些着急道：
「阎队，我能和你说两句吗？
」
萧厉一看这架势便知趣地退到一边，相当自觉地摆了个 「请」 的姿势，阎非凉凉看他一眼，就见陈雪匆匆到了他面前道：
「阎队，我这次来这边，是你提出的调动申请吗？
」
阎非一脸莫名：
「老郭人不够用，我跟杨局提的，当时不知道会从普西那边调人。
」
「这样.......」 陈雪垂下头，像是有些欲言又止。
阎非知道她还有话没说完，问道：
「怎么？
」
陈雪有点尴尬，斟酌了一下才开口解释：
「就....... 队长他知道我过来之后好像很生气，我有点担心因为我调令的事情李队打电话过来，阎队你和他是同学，应该知道李哥他那个脾气.......」
「你说李松？
」 阎非一愣，「他怎么了？
」
陈雪无奈道：
「李队他好像一直很介意手底下的人被调去周宁，那天调令下来的时候他还发了脾气，我其实挺高兴李队这么看重我的，但又担心他会因为这个事情来找阎队你，毕竟李队脾气还挺爆的。
」
李松？
萧厉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再看阎非的脸色明显比刚刚阴沉一点，就知道这俩人过去可能有什么过节，半晌阎非冷冷道：
「调令是上头下的，我只是提出申请，这件事你不必太过担心。
」
陈雪叹了口气：
「反正万一李队打电话来说什么，阎队你也别挂在心上，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可能也是太护短了，阎队你千万别在意啊。
」
陈雪一鼓作气地说完，猛地低头对阎非鞠了一躬，转身回去了，只留下萧厉一脸促狭地盯着阎非：
「听起来有故事？
」
「李松就是那时候要来带你去普西分局的人，是普西刑侦队的队长。
」
阎非言简意赅地说完，淡淡看他一眼：
「你最好祈祷之后不要碰到他。
」
两人随即简单在局里解决了午饭，下午两点，信息部的相关资料给到手后，阎非和萧厉动身前往刘晓君在普西的家，单看刘晓君的消费记录，她每周末都会买回普西的车票，最近一次回家就是上周六。
在车上，萧厉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向阎非搭话道：
「我想起来了，这个李松之前在警校的时候我有听你和周楠说过，和你有仇？
」
「……」
阎非吃了胃药，如今正闭目靠在副驾上闭目养神，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萧厉以为阎非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却忽然听他淡淡道：
「在警校的时候，我把他打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