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一代是真的有变态，不止一个人遇到过，那个传闻应该是真的。
」
问过第三家店，太阳已经趋近落山，在郑家巷一代很多在洗头房工作的姑娘都碰到过戴口罩的人，年纪大约在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因为职业原因，这些姑娘都没有选择报案，只是约定晚上出门的时候结伴而行，避免被变态盯上。
阎非联系过林楠，才知道他被受害者那边拖住了，因为三个月前的事不了了之，受害人的精神状态出了很大问题，急躁易怒还有一定自残倾向，受害人的父母对此更是难以释怀，这次林楠去走访的时候拉着他说了许多难处，结果将近六点林楠还没有脱身。
「头儿，我又仔细问了一下那个女孩儿，她那天喝的有点多，加上巷子里太黑，她也看不到什么，只记得有人在摸她，还有，她说那个人亲她的时候好像隔着一层什么。
林楠说完，凑在阎非身边听的萧厉几乎瞬间就反应过来，用口型道：
是口罩！
阎非挂了电话，皱着眉道：
「应该是同一个人，在这一代跟踪女性已经超过半年，加上三个月前有猥亵女性的前科...... 可以把他列为嫌疑人。
」
萧厉想了想：
「看这些姑娘的描述，就这段时间还能看到过这个人在附近转悠，这么说起来的话，好像确实.......」
「确实什么？
」 阎非看他一眼。
萧厉小声道：
「确实，钓鱼可能是个好办法。
」
眼看着阎非眼底神色一冷，萧厉赶忙举起手：
「别别别，我服从你的安排...... 你要觉得钓鱼不行，那我就坚决反对，就是我弄不明白，当年咱俩可都是当过饵的人，为什么你这么反对这个事儿，已经到了要跟杨局翻脸的地步了。
」
阎非冷冷别过眼，像是懒得理他，萧厉自讨没趣，也只得默默地把疑问都咽回去。
两人在郑家巷附近又问了一圈，果然有不少人都记得这个 「戴口罩」 的怪人，然而即便如此，对他的描述也都很模糊，和洗头房里的姑娘差不多，只说他是个看上去约莫二三十岁的男人，穿深色帽衫，走路很快，经常性会在几家洗头房门口徘徊，但似乎没人看他进去过。
晚上八点，阎非带着萧厉回到总局时姚建平也回来了，他们从早上开始就在鱼市街一代寻找两起凶案可能的目击者，但是收效甚微，在警力不够的情况下进行走访无异于大海捞针，加上出事的两条巷子内住家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下城区老居民，十点过后鲜有外出活动，对巷子里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是一无所知。
「头儿，这么下去不行。
」
姚建平跑了一天满脸疲色：
「除了外貌和都在鱼市街附近工作，实在找不到受害者之间的联系，尸检也很干净，因为凶手开始砸了不止一下，这些女孩儿被从背后击倒之后几乎是一种任人宰割的状态，指甲里只能找到第一现场的泥土，她们甚至没有机会去和凶手进行搏斗。
」
他说完，整个八楼陷入了一片安静，所有人心里都知道，现在案子已经断了头，摆在他们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不像杨局说的，钓鱼碰运气，要不就在媒体的关注下开始大规模的搜查。
「我再去和杨局申请一次。
」
沉默许久后，阎非打破安静，皱着眉道：
「不管怎么样，现在破案才是最关键的，不能因为媒体盯着我们就不按照我们的方法来查案，这样这个案子永远破不了。
」
阎非讲完便又去了九楼，萧厉看他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心里始终觉得阎非对钓鱼这件事的抗拒有些奇怪，毕竟无论是网红案还是后来高冠杰的案子，兵行险招风险虽然高，但是却容易出奇效，这一点阎非应该再清楚不过才对。
萧厉叹了口气：
「看样子又要和杨局吵架了。
」
「吵不起来的，杨局不是段局。
」
姚建平看着他淡淡道：
「而且杨局本来就卖过头儿一个面子，现在头儿不可能不服他。
」
「什么面......」 萧厉一句话还没说完，对上姚建平不冷不热的眼神，他忽然就意识到，姚建平说的面子恐怕指的就是自己。
他能进刑侦局本身就是一种特例，杨局刚刚上任就默认阎非把他捞了进来，确实能说的上是卖给阎非的面子了。
姚建平又道：
「早上杨局找我时说要借调一个女同事进组协助我们调查，应该是晓茹。
」
「啥？
」 萧厉一惊，「你说万晓茹？
她是检验科的，借调过来做这么危险的工作？
」
姚建平叹了口气：
「晓茹之前实习的时候就帮过这样的忙，杨局觉得她是有经验的。
」
萧厉听到这儿总算明白为什么阎非这么反感这个事儿了，虽然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阎非是怎么看待万晓茹的，但是不管怎么样，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用这种方式在组里重逢怎么想都尴尬。
「怎么觉得杨局就是想治治阎非呢。
」 萧厉想到这儿忍不住小声嘟囔。
又过了不到十分钟，电梯在他们这层停了下来，阎非下来时脸色铁青，萧厉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刚刚在九楼他和杨局的对话肯定说不上愉快。
阎非动了真火，牙关咬紧时脸颊上牵扯出明显的线条，大步流星地走来，冷声道：
「按照我和萧厉今天问到的情况，在鱼市街附近一带有跟踪女性的可疑人员出没，明天万晓茹进组，小姚你带她一下，先让她熟悉一下案子的大体情况，然后我们这个星期开始在可疑人员常出没的地带布置警力，准备钓鱼。
」
萧厉知道阎非怕是在气头上，没敢说话，而姚建平问道：
「晓茹她自己知道了吗？
」
「她知道，杨局已经和她说过了。
」
阎非也不知在上头和杨军究竟说了什么，说话语气冰冷至极，整个人如同一只丝丝往外冒着寒气的冷冻柜，拳头捏的死紧。
萧厉心想，以阎非的情商，确实不太会和领导闹成这样，肯定了杨局说了什么刺激他的话了。
萧厉正琢磨着要不要拉着他去抽烟缓解一下，阎非却像是自己冷静了下来，紧捏着的拳头慢慢松开，淡淡道：
「万晓茹并不是应该出现在一线的刑警，她在这件事里的人身安全都指望我们，都不要掉以轻心，明天小姚你带着林楠去把嫌疑人出没过的的地段了解清楚，晓茹是你的同学，你应该很清楚，我们现在做的这些准备工作对于她来说有多重要。
」
萧厉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阎非会突然和姚建平说这个，却见姚建平的神色在瞬间凝重起来，极度郑重地点点头：
「我知道，阎队你放心。
」
他说到最后，脸上的神色竟又柔和了起来，带着几分青涩的羞赧：
「我会照顾好晓茹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