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按:最新出版的《中国周刊》发表了一篇关于我的专访,我发到这里分享给大家,欢迎大家批评指正。
陈远:具有“现代意识”的旧人物
文/中国周刊 孟凡谨
2005年,席勒去世200周年纪念会,陈远在贵宾楼饭店遇到了大书画家黄永厚。陈远赶紧上前打招呼:黄老您好。
黄永厚看了一眼陈远,并不认识:看好了,我是黄永厚,不要认错人。
黄先生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还有一位同样是大书画家的哥哥黄永玉,名气比他这位弟弟还要大一些。
但对于陈远来说,对黄永厚的认识,远远要比黄永玉的认识深刻。还在读中学的时候,16岁的陈远读到刚刚创刊的《书屋》杂志,封二上,就是黄永厚的画,后来他接触到《读书》杂志,封二上,还是黄永厚的画。
陈远赶忙道出这段原委,黄永厚哈哈大笑:没有想到还有你这样的年轻人知道我。
一次偶然的相遇,让陈远在之后的十年里,做了黄永厚的学生,跟随黄永厚学了十来年书法。“黄老改造了我的审美,也改造了我对于书法的认识。”陈远说。
十年前,陈远与黄永厚先生
1、 从与黄永厚为邻到以黄永厚为师
席勒去世200周年纪念会结束之后,陈远和黄永厚先生已经俨然成了忘年交,一路走,一路聊,到了车站,意犹未尽,陈远提出陪黄永厚一起回家,黄永厚连忙摆手:“老年人不能给年轻人添麻烦,老头子不能占用你们年轻人的时间。”紧接着,老先生又笑笑:“不过,你要是愿意和老头子聊聊天,也可以。”就这样,两个人聊了一路,一直聊到黄永厚在通州的家。
“我之前从来没有想到会认识黄老,更没想到后来还跟随他学习了十年。”陈远回忆道。
2006年底,陈远在通州买了房子,巧的是,新居距离黄永厚家之有5分钟,距离黄永玉的万荷塘只有半个小时。
“我当时把搬到通州的消息告诉黄老,黄老很高兴,说以后找我聊天再也不用有负担了,因为不用担心我跑很远的路。”陈远说,“黄老脾气很倔,又一心考虑别人,过去有时候在电话中聊的久了,我就说我干脆过去,他就觉得是浪费了我的时间,老爷子就是这样,别人有任何一点好,他都会记好久好久。”
住的近了,陈远出入黄永厚家中的次数比以前频繁多了。一老一少,常常聊天到深夜,“什么都谈,谈历史多一点,我那时候年轻,不知深浅,常常在老爷子面前卖弄,老爷子总是笑呵呵的听我讲,有时候也谈谈书画,谈的不多。老爷子也会讲讲沈从文和黄永玉,还有他那些朋友们。”有时候,黄永厚作画,陈远就在旁边看着,“那时候我对书画的认识很浅,但每次看老爷子画画,就觉得非常舒服。”
陈远小时候,曾经在父亲的要求下练习书法,农村的条件简陋,能见到的字帖,无非是颜柳欧赵。和黄永厚住的近了之后,陈远又开始拿起了毛笔。有时候,陈远也会把自己写的字拿给黄先生看,“老爷子看后并不说话,大多时候是呵呵一下。有时候也会在书架上抽出一本贴给我,让我拿回去看看。”
2008年,陈远在文化界已经小有声名,出版了历史方面的著作,海内外文化名家如余英时、杨绛、章诒和、李泽厚等人对他都赞赏有加。“也许是受了黄老的熏陶,我对书法的兴趣却越来越浓厚。有一天我和黄老提出拜他为师的想法。”
对于陈远的要求,黄永厚没有感到意外,也没有立刻答应。“我想黄老担心我是一时心血来潮。后来他看到我确实是对书法兴趣浓厚,也就答应了我的要求。”
答应收下陈远作弟子之后有个变化,“黄老在给送给我的书上题签时,上款从“陈远兄”改为了“陈远弟”。”
这是老辈人的讲究。
自那以后,陈远再去黄永厚家中,两个人从漫无目的的聊天,加入了更多系统性的书法对谈。
“现在想起来真是特别遗憾,当时没有录音保存,真是太可惜了。”陈远说。
2、棒喝
“其实,黄先生对书法这个词有点反感。”陈远说。他记得刚开始和黄永厚先生学习的时候,黄先生看了他一眼,问:“你为什么要学习书法?是不是想和别人写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