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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多元精神,人类真的会走向绝境

新京报书评周刊  · 公众号  · 读书  · 2017-03-26 08:30

正文

上一周新刊读书会,记者孔雪和书友们一起就著名历史学家葛兆光及其《余音》一书进行了讨论,展现出一个当代学者对王国维、陈寅恪等学者治学精神日渐消失的悲叹,以及对当今治学环境和治学精神现状感到的苍凉。

这一期,我们跟大家聊的是上周书评周刊的新刊主题:2084的世界。


采访对象是阿尔及利亚法语作家布阿莱姆·桑萨尔。记者柏琳跟他就其反乌托邦小说《2084》一书中的内容进行了对谈,展现了他对现实生存环境的反思,对人类未来的担忧,以及对美好未来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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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期,我们聊的是关于反乌托邦小说《2084》的话题:2084的世界( 《<1984>之后,最畅销、最烧脑的反乌托邦小说》 )。


点击图片,阅读上期新刊



作者陈述


各位书友大家好。我是书评周刊的记者柏琳,这一次的“新刊读书会”由我来和大家一起交流。本期书评周刊的封面专题,带来阿尔及利亚法语作家伊阿莱姆·桑萨尔先生神秘的小说《2084》。

先和你卖个关子,不告诉你《2084》的故事。我们来讲讲最近世界图书市场上一个有趣而发人深思的现象——美国大选后,特朗普成为新一任总统,此后《1984》、《美丽新世界》、《使女的故事》等一批经典的反乌托邦小说在美国销量飙升,《1984》甚至一度跃居美国亚马逊网站畅销书榜榜首。

这是非常耐人寻味的事情,其实小到私人生活,大到家国天下,人的天性就是去寻找一个更美好的世界。自从1516年英国作家莫尔爵士提出“乌托邦”这个词以来,中西方都在寻找着自己的乌托邦。中国从春秋战国时开始就有老子的“小国寡民”理想,以至庄子的《逍遥游》,再到陶渊明的《桃花源记》,西方呢,有柏拉图的《理想国》和弗朗西斯·培根的《新大西岛》等等,但同时“反乌托邦”的概念也与之相伴而生。“反乌托邦”指黑暗和可怕之地,以三部曲——赫胥黎《美丽新世界》、奥威尔《一九八四》和扎米亚金《我们》为代表。

反乌托邦文学为什么会产生、且在当下特别流行呢?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但无疑和当下地球上的人们日益恶化的生存处境有关。每一个时代都有恶魔,如果说纳粹主义和斯大林主义在1948年启迪了奥威尔的《1984》,而今天的宗教极端分子和恐怖主义的深深忧虑,则启迪了《2084》的诞生。

下面开始讲故事了。因为这期的主题是谈一本小说,所以讲故事必不可少。《2084》2015年在法国出版,这是一本全新的反乌托邦小说、以某种形式向乔治·奥威尔《1984》致敬。刚刚出版就成为法语文学的畅销书。它讲述了这样一个可怕的“反乌托邦世界”:这个世界里,无处不在的神学成为统治者,每个人都彼此相像,被抹杀一切个性,他们被禁锢在自己的街区,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国家,叫做阿比斯坦,它唯一的神叫尤拉,唯一的宗教名为“噶布尔”,议会是“公正博爱会”。这个世界无处不在。而旧的世界被一场战争夷为平地,语言、书籍、历史、直至日常起居的桌椅餐具,全都销声匿迹。主人公阿提,被流放到帝国管辖的一座深山疗养院治疗肺结核,强制性静养期内,他开始怀疑“唯一思想”的正确性,他甚至开始怀疑帝国存在“边界”,边界另一端是另一个不同的世界。为探究真相,他和朋友穿越整个帝国,但最终,反抗的星火被扑灭,反抗的人不是被流放就是死于非命。

《2084》的故事到这里简单说完了,但这却不是一本能够带来阅读快感的小说,行文压抑,缺乏情节,人物是作家思想概念的化身,这是一本具有挑战性的小说。作者桑萨尔先生,是个风度翩翩的阿尔及利亚人,他曾和米兰·昆德拉当面探讨过“思想小说”的生命力问题,桑萨尔先生认为《1984》和他的《2084》从诞生开始就不是为了让读者获得愉悦感,所以戏剧性和情节、叙事技巧等并不是他考虑的问题,他关心的,是如何通过小说来引起人们的深思。

生在一个穆斯林为主体的国家阿尔及利亚,桑萨尔先生目睹了1962年阿尔及利亚从法国独立后,国内逐渐走向军人极权、并且伊斯兰极端主义逐渐兴起的过程,也经历了血腥而黑暗的阿尔及利亚内战,他是一个和平人士,经常飞到世界各地,讲述正义与自由的价值观,他很愿意把自己看成是法语共同体的代表,他反对任何形式的宗教极端主义,也反对暴力和极权。《2084》可以看做是他对人类未来的一种恐怖设想——如果未来的世界,我们要面对的是一种“神秘力量”下统治的全球性的集权制度,那么我们该去往哪里?

我对这个题的兴趣,不只在于对法语文学的关注,而在于2009年日本的村上春树写的三部曲长篇小说《1Q84》,这本小说以当年日本“赤军连”学生运动以及奥姆真理教等社会事件为故事主线,其主题是对邪教组织和恐怖主义的深刻反思。在我看来,那是村上写的最有现实力度的小说。扯得有点远了,回过来说,我觉得阅读这样一本“幻想性质”的《2084》的意义很深,任何极端恐怖主义、极端专权信仰,都会给人类带来伤害,桑萨尔也好,当年的奥威尔也好,村上春树也罢,接触的作家总是在提醒我们精神独立和思想自由的重要性,不是吗?



问答现场


Q


@Feiyue 看了这个故事的简单介绍,让我想到了朝鲜这个国家。作者是基于一个什么样的历史背景和现实环境写出的这本书呢?他有什么独特的经历吗?

柏琳: 桑萨尔是1949年出生在阿尔及利亚的,那时阿尔及利亚还是法国的一个殖民地。在1999年之前,也就是在桑萨尔五十岁之前,他还和文学没什么关系。


但在1962年,阿尔及利亚独立之后,整个国内的政权由军人掌控,并逐渐走向军事化独裁的体制,激起了国内各种政治势力的反叛和矛盾。到了二十世纪九十年代,阿尔及利亚爆发了十年的内战。


1992年,主张国家政体向多党民主集中制转变的副总理布迪亚夫被伊斯兰极端势力暗杀,因为这一事件的刺激,他决定走上文学创作之路。


Q


@ 夏天 《2084》还是《1984》我都没有读过,听了你的讲述,我想说,其实我们对极权都有意识上的恐惧,但是,作为个体又有什么能力改变或阻击这种极权的趋势?

柏琳: 我的第一个建议是,如果有兴趣的话,你可以去读读这两本小说。关于你的问题,我觉得我没有什么建议可以提供给你。对于个体来说,不管是处在集权时代,还是暴力时代,我们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忠于自己的职责。


阿尔贝·加缪的一个主要观点是:世界是荒诞的,但即使我们已经认识到它的荒诞,我们应该做什么呢?我们并不是说需要就此坐以待毙,而应在认识到荒谬的这一过程中去反抗。但并不是说这种反抗需要用一种对抗的姿势去进行。是去痛击黑暗来抵抗黑暗,还是去向往光明来抵抗黑暗?这个问题值得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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