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皮生长因子受体(EGFR)-酪氨酸激酶抑制剂(TKI)已经成为EGFR突变阳性晚期非小细胞肺癌(NSCLC)的一线治疗药物。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新型EGFR-TKI药物不断出现,以期为患者带来更多生存获益。近期,第二代EGFR-TKI新成员达可替尼来到中国。
ARCHER 1050研究结果显示,全体人群中,研究者评估达可替尼组患者的中位无进展生存(PFS)为16.6个月(独立评审委员会评估为14.7个月),较第一代TKI吉非替尼显著延长5.6个月,疾病进展或死亡风险降低38%;中国患者中,达可替尼一线中位PFS达到18.4个月,较第一代TKI显著延长7.3个月。
更为重要的是,全体人群中,达可替尼一线中位总生存期(OS)达到34.1个月(吉非替尼组为26.8个月),这也是目前唯一证实较标准TKI显著延长OS的第二代TKI。
在此,我们特别邀请到广东省人民医院的吴一龙教授和周清教授,为我们解读ARCHER 1050研究,并展望达可替尼在NSCLC中的应用前景。
IASLC杰出科学奖获得者
广东省人民医院(GGH)终身主任
广东省肺癌研究所(GLCI)名誉所长
广东省肺癌转化医学重点实验室主任
吴阶平基金会肿瘤医学部会长
中国临床肿瘤学会(CSCO)前任理事长
中国医师协会精准医学专委会副主任委员
广东省临床试验协会(GACT)会长
中国胸部肿瘤协作组(CTONG)主席
国际肺癌研究会(IASLC)理事会(BOD)核心成员
欧洲肿瘤学会(ESMO)中国区总代表
广东省肺癌研究所副所长
广东省人民医院肺三科主任
中国临床肿瘤学会(CSCO)副秘书长
中国胸部肿瘤研究协作组(CTONG)秘书长
广东省临床试验协会秘书长
广东省女医师协会肺癌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
采访视频
Q1:临床上已经有多种EGFR-TKI,第三代TKI奥希替尼FLAURA研究的OS结果也即将公布。这提示我们,针对靶向药物治疗方案的制订,我们需要重新思考。ARCHER 1050研究结果能为我们带来哪些启示?
吴一龙教授:第一代、第二代、第三代EGFR-TKI有各自的特点。首先,第一代TKI属于可逆性EGFR-TKI,不同的第一代TKI,疗效有所差异,中位PFS在9.0~13.0个月不等;第二,第一代TKI治疗10个月左右,约有50%的患者会出现耐药。因此,探索出更好、更新的药物是临床医生和研究者共同努力的目标。
第二代TKI部分克服了第一代TKI的缺点,结构上由可逆变成不可逆,覆盖靶点更多,疗效相对稳定,中位PFS在11个月左右。此外,第二代TKI阿法替尼在19外显子缺失突变的患者中也取得了疗效,ARCHER 1050研究结果同样可以看到,无论是19外显子缺失还是21外显子突变的患者,均能从达可替尼治疗中获益,这是第一代TKI所不具备的。第三代TKI重要的特点就是能有效抗击T790M突变。因此,我们必须根据患者不同的临床特点选择合理的治疗药物。
周清教授:目前EGFR-TKI类药物“三代同堂”,如何全程管理值得思考。全程管理最重要的目标就是OS,我们如何“排兵布阵”才能取得最理想的OS,目前尚没有标准答案,无论是1+3,2+3,还是3+X,相关临床研究正在进行。因此,在实际临床工作中,我们需要根据每位患者的一线药物使用情况、基因突变类型、年龄、PS评估、其他伴随基因突变情况等综合考虑。
Q2:ARCHER 1050研究对接受三代TKI序贯治疗的患者进行亚组分析,结果如何?
吴一龙教授:在ARCHER 1050研究中,后续进行三代TKI序贯治疗的患者比例比较低,约为10%。因此,大部分入组患者并没有接受三代TKI序贯治疗,数据尚不充分,期待后续研究的完善。
Q3:ARCHER 1050研究中,纳入人群剔除了合并脑转移的患者,这是基于怎样的考虑?在中枢神经系统(CNS)进展方面,ARCHER 1050研究得出何种结果?
吴一龙教授:ARCHER 1050研究在设计时,并非想要把合并脑转移这部分预后较差的患者排除在外,而是既往研究数据显示,我们的对照组药物吉非替尼在CNS活性方面没有明显的优势,吉非替尼治疗10个月左右约有1/3患者会出现脑转移,脑转移是EGFR-TKI治疗失败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我们非常高兴地看到,ARCHER 1050研究结果显示吉非替尼组有11例发生CNS进展,达可替尼组仅有1例,达可替尼是否能够推迟脑转移发生,相信大家能够自行回答这个问题。
Q4:2018年世界肺癌大会(WCLC)上曾报道达可替尼剂量调整对疗效、安全性的影响。ARCHER 1050研究显示,剂量调整能够减少不良反应,但不影响达可替尼的疗效,这对我们临床用药有何指导意义?
周清教授:第二代EGFR-TKI的毒性问题确实需要关注,由此带来的问题就是,如何根据患者的耐受情况进行合理的剂量调整。在阿法替尼、达可替尼的研究设计中,我们都是从标准剂量开始,如果患者无法耐受,就进行台阶式剂量下调。使用相同剂量的靶向药物,在不同的个体中,其血药浓度会有所差异。因此,根据患者的不良反应情况进行剂量调整是否会影响疗效,这是临床医生和患者共同关注的问题。
ARCHER 1050研究结果显示,达可替尼的起始剂量为45 mg,根据耐受情况,部分患者下调至30 mg,甚至是15 mg,但是疗效未受影响。
临床工作中,我们也需要关注如何正确处理第二代TKI带来的常见不良反应。此类药物的临床应用逐渐广泛,对其毒性的了解也会逐步增加,建议年轻的肿瘤专科医生要加强对这类药物毒性的预防和处理,以及对患者的宣教,并非一旦出现EGFR-TKI相关不良反应就立即下调剂量,对不良反应进行充分的支持和对症治疗是首先要做的。
吴一龙教授:从15 mg到45 mg,达可替尼的剂量调整空间较大。在这里需要强调,ARCHER 1050研究的起始剂量是45 mg,逐渐往较低剂量调整,但是起始使用较低剂量就能达到理想的疗效,我们不能得出这种结论。无论从药代动力学、临床前研究还是临床研究,如果起始就选择15 mg或30 mg剂量,其疗效和安全性与标准剂量相比是否存在差异,这是我们未来需要探索和解答的问题。
Q5:关于EGFR-TKI序贯治疗如何“排兵布阵”,您和您的团队正在进行哪些工作?
吴一龙教授:针对这方面的探索研究,需要投入巨大的人力和物力。我们团队大概有两方面的工作正在进行:第一,明确不同EGFR-TKI的耐药机制,只有了解它们各自的耐药机制并摸索出规律,由此设计出的最佳治疗顺序才是言之有“力”的。在这方面,我们肺癌研究所做了大量的工作,周清教授领导的团队在近期连续发表了多篇论文。第二, 我们期望在未来的一段时间,能够通过真实世界研究来解答这个问题,“2+3”真实世界研究的设计方案也正在完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