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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还是虚妄?十字路口的国产动画电影

白鹅纪  · 公众号  · 二次元  · 2017-08-23 22:00

正文

你一定要是个孩子 - 《大护法》主题曲


前两年火热的“国产动画电影”话题在今年似乎陷入了十分微妙的境地:年初的《熊出没•奇幻空间》本是一部低幼向动画电影,却意外在成年人中获得了口碑票房的双丰收,让不少人对本年度的国产动画电影表现充满了期待。然而残酷的现实是,其后的国产动画电影票房无一破亿。


目前正在上映的《十万个冷笑话2》,虽然凭借着精准的市场定位,差异化的内容获得了不错的评价,票房走势却明显不如第一部。暑期档讨论度最高,号称国内首部PG-13动画电影的《大护法》,最终票房定格在8000万,虽然比起2000万左右的制作成本已经算是赚了,但与其同一档期的“前辈们”《大圣归来》、《大鱼海棠》相比,整体成绩就只能算是差强人意了。

国产动画电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下的颓势到底是技术性调整还是泡沫破灭?今天就和大家聊聊我的一些看法。


1

国产动画电影站起来了吗?

国产动画电影行业的发展状况到底如何?数据说话。无论是票房:

还是数量:

或是种类:

整体数据都证明,国产动画电影在过去几年的发展势头相当不错。纵观新时代的国产动画电影的发展路程,可以看到有两个重要时间点:


2009年,《喜羊羊》大电影横空出世,不到600万的投资,粗糙的制作水平,却因为抓住了贺岁档与低幼向两点收获了8000万票房,不可谓不成功,也让人们的目光投向了国产动画电影这一块处女地。

随后,《熊出没》、《赛尔号》……各种低幼向动画电影系列纷纷跟风抢占这一市场,也都取得了相对不错的成绩。


到了15年,《大圣归来》的意外成功,又证明了国产动画电影对年轻人的巨大吸引力:

至此,传统影视行业资本也终于将目光投向了国产动画电影这片新生市场,光线、万达、华谊这些业内大鳄纷纷出现在各种国产动画电影的制作、宣发环节。

《大鱼海棠》就由光线传媒负责发行


总体来看,近几年国产动画电影搭上了中国电影市场爆发增长的顺风车,几乎完成了一个从无到有,从废墟中重新站立起来的过程,发展不可谓不迅猛。但随后的情形却并不乐观,《大鱼海棠》虽然最终获得了近6亿票房,却争议不断,口碑一般;诸如《小门神》、《摇滚藏獒》等作品更是票房惨淡,反倒是《疯狂动物城》、《你的名字。》这些引进作品凭借其高质量成为动画电影领域一时的话题,究其根源,问题在于:行业是发展了,但国产动画电影的质量真的跟上了吗?


2

剧本不行画面来凑?

首先,在“动画”方面,随着整个动画产业的逐渐成熟,技术水平不可否认有着显著提升。尤其是在3D动画方面,一些观众可能会记得,2006年上映了一部号称中国首部3D动画电影的《魔比斯环》,这部汇集了中法美英等数国艺术家,历时五年制作的3DCG电影虽然票房惨败,但也打开了国产3D动画电影之门,而在九年之后的《大圣归来》以及其后的《龙之谷》、《小门神》乃至《熊出没》等一系列3D动画电影中,国产3D动画技术的实力着实令观众们眼前一亮。而在2D动画方面,从《风云决》到《魁拔》系列再到《大鱼海棠》,虽然不如3D动画那般繁荣,但进步也是肉眼可见。

从《魔比斯环》(上)到《大圣归来》(下)


总体来说,经过多年外包工作的经验积累,中国动画工业在动画制作技术,尤其是3D技术方面已有长足的进步,这种进步不仅体现在画面质量上,也体现在行业的整体繁荣上:十月数码、米粒、追光动画……一个个在技术上颇有进取心的动画公司将国产动画电影的技术水平推到了相当高的地步,但另一方面,技术上的大幅进步却也让国产动画电影在另一面上的巨大缺陷暴露无遗。


动画电影,顾名思义,首先也得是一部电影,意味着在剧情结构、镜头语言等方面有着专业化的要求。对于动画电影来说,故事重要吗?重要,也不重要。

一方面,动画电影这一体裁在营造视觉奇观上的天生优势决定了,即使是普通到烂俗的剧本,在充沛的想象力、精致的画面以及合理的演出、叙事加持下,最终都可以呈现出优秀的观感。这也是好莱坞那些流水线合家欢动画电影的拿手好戏——但这么做的前提是,你至少得拿出一个自圆其说的故事。


然而遗憾的是,这样一个最基础的要求国产动画电影也未必能达到。《喜羊羊》、《熊出没》系列低幼向动画电影有电视动画的世界观为依托,《大圣归来》则背靠“西游记”、“孙悟空”这些传统IP,即便如此在剧情创作上依然能看到不少模仿痕迹和生硬的剧情逻辑。 

剧情俗吗?真的俗


而其他原创国产动画电影的故事本身就难以直视了。《大鱼海棠》无疑是其中“翘楚”,主题不清导致剧情烂俗、结构混乱、人物行动毫无逻辑……剧本上的一系列漏洞已经大到无法用画面、“情怀”等借口来弥补;而今年的动画电影《大护法》的问题则是“立意过于鲜明”,主题先行导致了故事本身支离破碎,台词生硬而充满说教意味,这两种极端状况作为商业电影剧本来说都是不合格的。


前不久的“网络大电影”《星游记之风暴法米拉》更是直接拍成了一部只面向老粉的预告片:人物崩坏,立意不明,剪辑突兀,叙事破碎,剧情在高潮阶段戛然而止——如果原本就只是想拍一部预告片,又何必为自己按上“电影”之名呢? 故事也许没那么重要,但故事烂到观众都忍不了的时候,也没人愿意被当成猴子耍呀。

总体而言,国产动画电影的剧本问题已然成为了动画技术进步也无法掩盖的短板,甚至可以说是到了连一个故事都讲不好的地步。这也无疑成为了阻碍国产动画电影进步的巨大陷阱。


3

国产动画电影没有未来吗?

前不久,知名动画评论家马小褂老师就借着《星游记之风暴法米拉》的上映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在文娱产业资本热潮逐渐退去,IP、情怀等噱头不再能打动观众,实拍电影可能转向注重内容创作的未来,国产动画电影是否还能稳步前进?从发展的眼光看,目前的这些问题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纵观整个发展历程,新时代的国产动画电影还只是一片幼芽,只要假以时日,等新一代动画人成长成熟,定能枝繁叶茂……但是问题是,国产动画还有这些时间吗?

对比当前动画电影的两极,以3D动画电影为主的美国动画电影,其背后是完整的好莱坞电影工业体系:剧本创作、宣传发行、周边生产……成熟高效的商业运作链条,以及面向全世界的广阔市场保证了其稳定的产出与持续的进步;

而支撑以2D动画为主的日本动画电影发展的,是其丰厚的ACG底蕴,是深入社会生活的动漫文化,是体裁多样、结构成熟的上下游产业链,是千万里挑一的残酷竞争和严苛选拔。

反观国产动画电影背后的产业支撑,原创动漫产业方兴未艾,正在经历从代工到原创,从模仿他国到摸索新道路的转型阵痛,同时还被盲目涌入的资本裹挟,在投资人的青眼与许多观众的白眼中矛盾生长,无论是漫画还是电视动画行业都远远谈不上完善,更说不上完整有序的产业链;电影行业方面,近几年的国产商业电影也在短视的利益驱动下陷入迷茫,IP至上、鲜肉为王、宣发大于内容……一系列“邪道”的产生无疑证明了国产电影工业的不成熟。而无论从哪方面都得不到强力支持的国产动画电影,当下的尴尬处境也就可以理解了。

《战狼2》代表的才是国产电影正道?


对于国产动画电影而言,现在当然不是最好的时代:资本的盲目,人员的断层,观众的厌倦,以及国外成熟动画工业的冲击,似乎都很难让人看到希望。追上美日更加是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我也坚定地相信,这绝不是最坏的时代:比起《宝莲灯》这样传统动画体制的绝唱,比起《魁拔》这样因为不熟悉电影市场规律的票房悲剧,比起单打独斗,时常令人惊艳但始终无法成气候的网络动画短片,当代的国产动画电影行业至少正缓慢但踏实地走在现代化、产业化的道路上,而比起过去为了理想不得不饿肚子的窘境,在资本的支持下当下的动画从业人员至少能够吃饱了活下去,而国产动画电影这片嫩芽,只要活下去,就还有希望。

给予我信心的另一大根源在于观众市场。马小褂老师担心,在资本驱使下,国产动画电影可能像国产游戏一样变成充斥着“屠龙宝刀点击就送”的扭曲市场。但《疯狂动物城》、《你的名字。》、包括《大圣归来》的成功证明,对于动画电影,国内有着一片既宽容又严格的广阔市场:在ACG文化中成长起来的新生代观众,对于不同形式不同主题的动画电影都有着很高的接受度。不论是2D还是3D,不论来自美国、日本亦或是国产,对于足够优秀的作品,他们绝不会吝惜自己的支持。而只要扎住了根,我相信,在这群观众的支撑下,在每一个从业者的共同努力下,总有一天,整个国产动画电影行业能够成长为你我梦想的形状。

只是不知国产动画电影的《君名》式奇迹,何时才能到来


以上只是笔者一家之言,各位读者对于国产动画电影的看法如何,又有怎样的期待?欢迎留言与大家分享、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