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是亚洲经济水平最高的国家之一。普通新加坡劳动者的收入,放在其他发展中国家来看,都算是高薪。新加坡没有最低工资法,从这一点看,亚洲的新加坡和欧洲的瑞士像极了。
杨莉明说,实施最低薪金制,会迫使雇主给予高于市场水平的薪水。并不是所有的雇主都愿意这样做。因此,最低工资制会导致失业率上升,一些人从“低薪”变为“无薪”。人们为了能找到工作,也有可能选择从事低于最低薪金的非法工作,最终使就业问题恶化。
这是我所看到,世界范围内,政府官员对最低工资法最清晰正确、简洁无伦的表述。新加坡的繁荣,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新加坡政府认识到最低工资法的危害,然而他们实际上也实行最低工资法。这种“明知不可而为之”,显然是出于经济以外目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新加坡经济发达、地少人多,被文化异质的马来西亚所包围。因此,他们一方面控制外籍劳工的数量,同时还要吸收外来的精英。新加坡政府颁布了“就业证”(EMPLOYMENT PASS,缩写EP),并施行严格管理。
能向政府申请“就业证”的,只能是企业机构。各行各业都可以吸收外籍员工,每一家企业雇佣的外劳人数却有限制,不能超过企业员工的40%。只有这样,企业才会各外珍惜名额,以“就业证”垂钓海外精英,进而实现入籍。
企业管理者和技术人才到新加坡工作,通常都能拿到“就业准证”。社会基层的就业岗位,新加坡也需要啊。如何控制他们的数量呢?新加坡采取了“最低工资”办法。
2019年1月起,新加坡就业证(SP)薪水标准从2200新元(人民币10930元)上调至2300新元(人民币11427元);2020年1月,从2300新元调整至2,400新元(人民币11924元)。
这样的薪水对马亚西亚、中国、菲律宾等国务工人员,都形成了很大吸引力。
新加坡企业雇佣外劳,既受限于配额,同时受制于成本。正如各国央行用准备金率来操控货币总量,新加坡政府通过规定外劳薪水标准,从而控制他们的数量。
觉得外籍劳工人数太多,政府就提高最低工资;一旦需要增加劳工人数时,就降低工资——最低工资的效果和本质,在新加坡展示得多么淋漓尽致啊。新加坡名义上没有最低工资法,实际上在非常重要的外劳市场上,最低工资法被自觉地、精密地施行。
最低工资在全世界穷人那里,受到普遍的欢迎。很多穷人都觉得,政府规定最低工资,这是为自己考虑,体贴照顾他们。唯独新加坡底层的外劳痛恨最低工资法。
这些劳动者可以真切感受到:提高最低工资不是好事。一旦政府“温柔的爱抚”到来,企业雇佣成本会上升,他们裁编减员,收回“就业证”。找不到工作的外籍劳工们,他们只好愁眉苦脸回家,从事那些收入低得多的工作。
加坡之外,那些在自己祖国打工的劳动者,他们受最低工资之害,失去的就不是新加坡式的高薪工作,而是糊口谋生的职位,直接变为失业。在任何国家,水涨船高的最低工资一直都是就业的大杀器。
在发展中国家,从赤贫之地到正常岗位之间,有大量灰色艰苦的底薪职业,它们是底层的晋身之梯。实习生、学徒、兼职,他们的薪水都非常低。把梯子抽掉,把底层赶走,这些劳动者能到哪去?他们往往沦为流氓惯偷。
张五常曾多次写文章批判最低工资。他说,在中国这样迅速城市化的地方,最低工资法有百害而无一利。农民进城务工,设置最低工资法是在阻碍农转工,那些工技低下找不到工作的,会容易向扒手或盗窃那方面打主意。最好的政策,是不要最低工资。
2019年4月1日起,上海将调整最低工资标准。最低月薪将从目前的2420元,调整至2480元,增加60元;时薪最低标准从21元调整至22元。上海的最低工资标准继续领跑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