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Emile Levy: The Love Letter
会爱的前提是会恨。
这听起来很矛盾。不过,你观察一个小男孩,他爱一个小女孩时,往往体现为故意去招惹、欺负这个小女孩。他还不懂表达爱,或者害羞、害怕去表达,只好用另一种方式吸引意中人。
我要让你恨我,因为我爱你。这是本能的、童稚的做法。
别以为你成年了。吻也接了,爱也做了,就以为你摆脱了这原型。
在爱情当中,你仍然要时时面对恨,而且经常因为不会恨,所以失去了爱。
恩爱甜蜜地白头到老,其中的挑战也是恨。你们争吵时、冷战时,需要克制“我要掐死你!”的恶劣感觉,局部的、暂时的恨是有的,人毕竟是情绪动物,会爱的情人们,他们能够告诉自己:“这次轮到我主动伸出橄榄枝了!”“是时候重归和平了!”他们不会无穷无尽地怄气、闹事,将暂时的恨转变了不可逆的恨。
只经历一次恋爱的人,是极少数。这意味着,恋爱失败是普遍经历,这时候的恨(尤其是被分手的)更难把握。走不出来的,有不少,他们属于被一次错误恋爱击溃一生的人。
不化解的恨,比爱更持久,再过十年二十年,你或许忘了前任的模样,但恨仍像早上的新刀口一样锐利。你成为唯一的受害者,因为恨的荆棘占据了情绪,所以爱的百合无法生长,你甚至将新人当成旧人的替身来恨,习惯了这样的口头禅:男人都是坏种!或,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不建议你压抑分手时伤感(甚至是仇恨)的情绪,刻意表现出宽容、平和,“你左脸打完了吗?我还有右脸”。悲伤与愤怒,恨不得甩你的人马上死掉,这都是人之常情。它们在刚分手时很浓烈,可能跟你三五个月,然后慢慢淡掉。
我的建议是,淡了是正常的,不要培育这种恨,淡了又重新上色。你最后将以折磨自己,让自己过不好的方式恨别人,你其实是恨自己。
失恋的理由无非三种:我配不上你的好;你配不上我的好;我们都很好,可是不合拍。它们背后都是成长故事,丢失玩具的孩子伤心,离开校园的毕业生伤心,失恋更难免伤心。伤心完,是新的开始。
无论哪种理由的失恋,过得更好,是唯一合理的选择,是最有效率的人生。这样,恨可以消解,爱能够生长。
好比小学有个校园流氓,老是欺负你,是你的噩梦,你恨不得有外星人掳走他。转眼二十年过去,你从剑桥毕业,现在年薪两百万,而当年的小流氓因为抢劫,刚坐完牢,就是跪在面前求你打他,你也不屑啊,因为你很贵,划不来碰这种人。
希望你现在很贵,希望你越来越贵。
这贵不单纯体现在身家与收入,你甚至可以不需要阔。它有个标准,你现在对前任写一句话,恨意很淡了,没有恨了,能从那段时光中看到自己站起来的样子,那他和时光之河中的其他事物一样,成就了现在的你。而你,喜欢现在的自己,期待未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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