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对《伍冲虚真人传》及其《伍柳天仙法脉编后语》进行了深入的商榷与探讨,指出了其中的不精确和疑问之处,并与其他道家经典进行了对比,讨论了伍守阳丹法对后世的影响以及其后学柳华阳之丹法的差异。文章还涉及了外丹服食、伍子之“实证”及得诀之年、孕药与化阴精等关键点,并指出了《伍冲虚真人传》及附录中可商榷的地方。
文章探讨了伍子得诀和实证的年份,以及这些证据的可靠性。
静虚子《伍冲虚真人传》及《伍柳天仙法脉编后语》的疑问
伍守阳丹法对后世影响颇深,但后世之人对他本人及其丹功的理解也颇多误会。其后学柳华阳之丹法即与之略异,传说柳华阳徒孙赵避尘所作之《性命法诀明指》则与其丹法相差更远。近时有湖北静虚子谭立三(谭数言“伍祖”“柳师”,其柳华阳之弟子欤?)及其弟子辈编《伍柳天仙法脉》一书(宗教文化出版社2007),书中《伍冲虚真人传》及《编后语》有不精确或有疑问错失数处,故撰此文商榷,以利人们深刻研究学习伍子丹法。
一、伍子未“亲见”其师、其师祖证果
《伍冲虚真人传》说:“1615年(万历乙卯岁),四十二岁时……亲见师祖还虚证天仙果证。”又说:“1622年(天启壬戌岁),四十九岁时,侍师曹还阳还虚,亲见唯一度师臻天仙果证。”并于脚注中标明得出此结论的依据,但笔者看后,觉得是谭先生对文献的误读而得的错误结论。
《天仙正理·直论起由》载:“张真人于万历己卯年(1579)度李虚庵,至壬午(1582)复至李家,助李银为行道之资。李真人于万历丁亥(1587)受曹还阳之请,至其家。曹与三友各具贽六金助道,不足。戊子(1588),曹三友又助师三十金,而修成证果矣。曹真人于万历癸巳(1593)与伍子遇。甲午年(1594)夏五月度伍子。”
《仙佛合宗语录·伍太一十九问之五》载:“昔我祖师虎皮座张真人……口授于庐江县之李虚庵(原注:姓李,号虚庵,法派名真元也。嘉靖乙酉年<1525>生于庐江且城西。初以医济世,乃结庵于城外,延访仙师。自十九岁至五十五,万历己卯<1579>也,始得张真人尽传内外金丹,天仙大道,捧圣超凡,功成显圣),虚庵真人口授于南昌县南武阳里之曹还阳(原注:还阳为号,常化为法名,曹为姓,嘉靖壬戌年<1562>元旦前三日二十八为生辰。废尽千金家而学道,甘贫清苦为清修,得五龙捧圣,转神入定为怀胎,至天启壬戌<1622>六月十二为出阳神,入新建县西之西山,面壁还虚为大隐)……虚庵得闻此证道,大显神通,济世救民,仙隐于万历乙卯<1615>(原注:时县宰贪酷无度,求见真人,欲求服食点化,真人不屑与之见,遂以违命怀仇,连及姻家被禁,誓必追捕辱之以泄愤……真人由是托尸解之状以避之。宰以为真死,遂解其忿。而真人似死入棺,七日棺即空矣。其形神俱妙,仍居于姻家。其子名李培能,充生员,竟不丁忧)……还阳得闻此以成仙,含光太虚,妙觉无极。当此欲藏迹西山之时,已形其五龙之名于笔矣(原注:曹老师将仙去之时,谓其子索纸笔,留记于伍子云:‘五龙捧圣万金机,斋戒焚盟已受之,初愿临期能妙用,真真皆此上天梯。’)”
由此可见,1.李虚庵证果在1588年,1615年因避县宰之忿而尸解,尸解时已经形神俱妙。1588年伍子尚未遇师,故不可能亲见李虚庵证果。而1615年,李虚庵因故尸解,而不是做面壁还虚工夫,伍子大约也没有亲见其尸解。2.1622年,曹还阳将仙去之时,索绝笔留记于伍子,则知伍子当时不在曹还阳身边,故无法亲见其还虚。
二、伍子之“实证”及得诀之年
《伍冲虚真人传》说:“1602年,万历壬寅春,二十九岁时得传人仙功法并修炼实证人仙果证。同年得传地仙功法,并实证地仙果证。”又说:“1615年至1622年(四十二岁至四十九岁)间,入山闭关修证中成神仙功,得神仙果证。”
1.《仙佛合宗语录·伍太初六问之二》载:“我于万历壬寅(1602)春初试百日关于家,而以炼精化炁。首一月调习,次一月精进,时至神知,运一周天,斡旋斗柄……自是以来,一夕行过三五周天,至七八周天,又至十余周天,则工将彻夜,而无间竭矣。精尽化炁矣,火候斯足矣,遂得止火景而止之。约两月之余,总三月之季,而成大药。”
《修仙歌》载:“时值周基日有余,五月廿二奏天衢。投词符节合同了,刺血灵官王证之。在我耳边说两句,聊通一丝修仙路……十五年(1594-1608)间勤侍教,万千句里切寻思……(原注:闻道之后,己亥年春<1599>建醮,谢天地及历代传道之圣师)……曾求妻下耳金环,并下银钗凑护财(原注:化气将完,护者要财用甚急,不得不委曲求为应用),网巾圈子割还尽,护得师工大药来……师言汝志我已知,苦心学道是仙机,十年三受天仙嘱,速我将伊毕度之(原注:一日老师谓予曰:汝于仙阶已有份者。从十年以来,曾三次有天真命我全与你道。我今亦知汝矣,当度与汝矣)。此道先须辨真伪,真者长生阳神贵,炼精化气气化神,神还虚矣名极位。”
以曹还阳之贤,1590年三十岁时即做采大药功,尚在数年后由伍子护关才实得大药,不知1602年“初试百日关”的伍子是否能实证人仙之果?从《修仙歌》看,伍子侍师十年后,曾有天真命曹还阳将仙佛合宗全旨传授,则之前必定有所传授。歌中也显示伍子于1594年即通一丝修仙路,于道有所闻后,1599年建醮谢天地祖师。因此从道理上说,1602年伍子才得授百日功、采大药功不合理。
2.谭先生说伍子证地仙的证据,是《天仙正理·火候经》中伍守虚的一段注语,内容是曹还阳告诉伍氏兄弟自己当年采大药过关的教训经验,文繁不引,并未涉及伍子采大药,过关服食之功之时,不知谭先生如何得出伍子实证地仙的?
3.谭先生所说伍子得神仙之证据,是《天仙正理·道原浅说》言十月养胎中魔事及二炁归无返纯神之理,其中引邱祖去魔语并注谓:“冲虚子昔于谢家住七十八日,被火灾所魔,以所卖家产千余金,并九转之力,备以入山住静,供护众居食之资者,尽为所毁。当此急用之需,慨然尽弃而不救,亦为当过此魔而已。有友云:‘何不救?虽少得亦可。’答曰:‘有邱祖案在。修行岸头,原不动心与魔应,弃物同于弃家,千余金何足重?’”伍子引邱祖降魔之案,旨在说明养胎中如何转魔扰为工夫,伍守虚引伍子公案说明不为魔动,二者虽然都说明如何待魔扰,伍守虚可能有暗示的成分,却不能明证伍子之功已在十月养胎。又,伍子住谢家不知何年?其所备资财以供众入山住静居食者,亦不能确证伍子闭关修炼。不知谭先生如何得出“1615年至1622年间,入山闭关修证中成神仙功,得神仙果证”结论的?
三、孕药与化阴精
《编后语》说:“伍真人著作中全示了天仙三成功法,但仍未示入手入门之孕药功法,仅以‘有机先一着’隐示,使修者知当虔求之。此非伍祖不慈,不愿示人。伍祖曾恳求老祖师开恩,准其于着中明示,而未得到允许(事详载于答伍太初第六问)。此皆机缘未到之故。再经159年,柳师始于《后危险说》中,明示了入手入门的孕药功法及功理,使真修者能真入天仙之门。”又说:“初成功化阴精为元精,化元精为元炁,团聚元炁为大药金丹,筑成胎神之基。”
伍子书未见“孕药”之名,亦未有“化阴精”之事。而“有机先一着”是言老年精气少,动静循环之机迟,“乃有机先一着,而后生药以行火也。此起首玄妙天机,而世人不得知者有如此,今举世但言衰老者不可修,盖不闻此理也”(详见答伍太初第一问)。如何是“有机先一着”?伍子言其为“敲竹鼓琴”之权法,亦如重阳祖师所言“纯阴之下,须是用火锻炼,方得阳炁发生,神明自来”和龙眉子所言“风轮激动产真铅,都因静极还生动”。如何用火?如何激动?伍子谓:“有此一口气在,皆可为之(原注:凡有一口呼吸之气,皆由元炁之所化生。一口气在,即元炁之犹有在,是长生之根本在也。故可为修仙之事。马丹阳云:‘气不断,神可固,先把马猿用工擒住,自然得性命停住’),盍亦观之《黄庭经》云‘百二十岁犹可还’,我祖师重阳真人云‘便如百岁未为迟,只在心中换过时’(原注:陈泥丸云:‘若欲延年救老残,断除淫欲弃旁门’),一云:‘古人八十尚还丹’(原注:泥丸云:‘果欲留形永住世,除非运火炼神丹’)。”又有诀曰:“击柝呼鱼食,推轩放鹤飞。”(《道隐斋禅关即事》诗)。
伍子答伍太初第六问中详言“调药”之事,而非“孕药”。调药者,“调药生之时合于当生之时,调定其机,而后用当采之工”。人身自有动静循环之机,静极而动之元炁即为药,虽时有发生,但不堪入药,故须调药。一是调药合于真时,调得真觉则得真炁,不得真觉则不得真炁,有真觉之真炁始动即为真时;一是知老嫩以便采,药生之时候,辨老嫩为调。凡世邪道,以药生之形质辨老嫩,而不用调。此答问中又说:“我辈……得闻老师曹还阳真人云‘忙里偷闲调外药,无中生有采先天’之句,是李虚庵真人口授来,天仙金丹之秘诀也。正不敢独善一身,又恐后来人不知有此一机所必当知者,而为请求,乃至不得。所以末了只得吐露一句消息与后来圣真,好向此句寻个真实入头,方有得金丹成道份。”此答问业已吐露调药真机,并不是所谓的“伍祖曾恳求老祖师开恩,准其于著中明示,而未得到允许”。
所谓孕药与化阴精之说,见于柳华阳丹法中,其《后危险说》说:“所谓凝神者,是凝于道心之所。道心得人心之翕聚,则元炁聚而不散,为孕药之工,即为性命双修之苗也。夫神既凝住炁穴,而炁穴之神不又有当知乎?盖觉其呼吸之往来,是为炼精之风火也。且神又不可泛驰于外,息又不可断续无嘘,神息之相炼,动静之相依,不出乎范围,不执乎有无,是谓化精之诀也。”凝神于道心,即是通常所说的凝神于炁穴之意。柳华阳丹法中,更多说炼元精。虽也说炼阴精化炁,但此阴精乃五谷所化,通过风火化此阴精为阳精。其《风火经》中引栖云先生之说云:“人吃五谷,化为阴精。不曾锻炼,此物在里面作怪。只用丹田自然呼吸之气,吹动其中真火,水在上,火在下,自然化而为炁,”又引觅元子之语说:“阴精者,五谷饮食之精,苟非巽风坤火猛烹极炼,此精必在身中思想淫欲。搅乱心君。务要凝神调息,使橐籥鼓风,而风吹火烹,炼阴精化而为炁。其炁混入一身之炁,此炁再合先天之炁,然后先天之炁再从窍内发出而为药。”柳华阳谓“勒阳关谓之调药”,即是收摄外肾精气之事,其调药之法亦不外风火化精之秘,故曰:“自始还虚而待元精生,以神火而化,以息风而吹,以静而浑,以动而应,以虚而养,则调药之法得矣。” 伍子调药合时、合度之说,柳华阳以为未尽仙机而有所补充,他说:“然古人但言调药,而不言调法(原注:法,即绵绵不断之旨。七悟云:一阳初动,凝神入炁穴,息息归根),不言调所(原注:所,即炁之融动处),又不言调时(原注:时,即外物动之时也)。一调药之虚名,在于耳目之外,未得师者,茫然无所下手。”
伍子未曾言凝神守于丹田之孕药与风火之化阴精,只说“凝神入于炁穴,则先天真药,亦自虚无中返归于鼎内之炁根(即炁之穴也),为炼丹之本”,可知此即采药之事。又如其《鼎器论》说神领炁归于下丹田之论,谓:“欲还先天真炁,唯神可得。则以无神领炁并归向于下丹田,而后天呼吸皆随神以复真炁即借言神名内鼎者也可。若无是神,则不能摄是炁。而所止之下田为外鼎者,又炁所藏之本位,即所谓有个真金鼎之处(原注:此言丹田既为外鼎,则神亦可为内鼎也)。必凝神入此炁穴,而神返身中炁自回(原注:真炁阳精发生时,必驰于外者,故欲其返回。神知炁之在外,则神亦驰在外,亦欲返回者。当其炁之在外,则神亦随之在外,及神返身中,炁亦随之返于身中。故曰:神返身中炁自回也)。”孕药与化阴精虽炼养之秘诀真机(柳华阳对伍子丹法发展作出最大的贡献之一即是传出风火化阴精之功,其二是显明小药生发之境。按;《金仙证论•效验说》谓“至真之道,在乎逐日凝神返照炁穴之工纯熟,而后有来之机缄”,虽未有孕药之名,却已将此法逗露),却与伍子无干。盖伍子所言炼精者炼元精(阳精。元精即是元气。“精以化炁,而精炁本一”),而炼精前之调补重在还虚。还虚则神凝气沉,乃有阴极返阳之势而阳精生矣。由此略见伍、柳丹法之差异。如果从理论上说,伍子是用炁不用质,而柳华阳是化质为炁,则相差更大。又伍子发挥“凝神入炁穴”之意,亦也诸家不同,其答朱太和问凝神入炁穴之旨时说:“炼精之时,有行住起止之工。行则采取如是○,即运息以合神炁之真意也;住则封沐如是丶,即停息以伏神炁之真意也。起则采封之后,真意运息,合神炁于十二时中,自子时而起火也;止则象闰余之后,真意停息,合神炁于本根,还虚而止火也。可见行住起止,悉皆元神凝合于炁中,不谓之凝神入炁穴不可也。犹未已,当大药服食之后,务宜定觉于黄庭穴之虚境,虽周三千六百时之天,未尝一瞬息离于结胎之所,不谓之凝神入炁穴不可也。”由此看柳华阳得伍子亲传之说,恐怕要打折扣了。
伍子答李羲人问之一曰:“精化炁者,是初关时设,为次第之名目也。只为精由炁化,则以炁之发动时,不令化精,而复全真炁,是即元精还元炁而言化炁。元炁即是无形之元精,不顺去化有形,故曰精化炁也。若谓后天之有形质者,而可妄指为精,则有形质者,以形质为碍,不能化炁。身中虚灵之处,亦无安顿处,亦无通达处。凡借精化炁之言,指人以执信者,乃房术邪说之人,莫不执以诳世,以舞弄后人,不知所谓销矿成金矣,而金不复为矿;烧木成炭矣,而炭不复为木,亦不复地气而长旺。此喻观之,可无疑矣。”伍子甚至说出“凡借精(阴精)化炁之言,指人以执信者,乃房术邪说之人,莫不执以诳世,以舞弄后人”之语,可见伍子不言“化阴精”。
四、外丹服食
《伍冲虚真人传》附录《闵小艮伪造伍冲虚历史,应予纠正》一文中说:“伍冲虚著中,谆谆告诫后之修者:外丹即使修成服食,仅能治病或延长寿命,并不能永葆长生;因其为服食入口喉、经肠胃、出二便,乃后天生化之事,离以先天修仙还性之天仙大道远甚矣。”并说闵一得《金盖心灯·伍冲虚律师传》中谓伍子“系内、外丹诀而登真者,律宗惟此一人”之目的是借此抬高金盖山派的声望与地位。
《仙佛合宗语录·伍太一十九问之十八》专门探讨外丹之事,虽曰“外事服食不足飞升”,但却有“服食之而后内炼金液还丹”之说,“如张天师之自修,与茅真君度二弟及佛说延寿一劫者”(又伍子谓有“金石之药炼神丹,服食得千百岁不死者;又或炼二十四品金石仙丹服食,至五七百岁不死者”之人仙),皆先服食仙丹而后内炼。伍子说:“老师所言仙丹者,与世不同。一转成母,二转成丹,三转点化,渐至九转,而浮黎神气似有似无者,可服食延年,而亦不能倚着误内修。”(重刊道藏輯要毕集二,八十四叶)明清以来丹家大都言内外丹并修,其说外丹各不相同,有言内丹成后始可服外丹长生者,有言外丹接天元而服食飞升者,有言外丹为媒勾引先天炁者。伍子所言外丹是“浮黎神气似有似无”者,只是“不能倚着误内修”,还须内修而已。它已经超出一般形质之物,故而不可理解为“入口喉、经肠胃、出二便,乃后天生化之事”。也可知《伍冲虚律师传》说伍子因内外丹而成就者,不是空穴来风。
按闵一得《伍冲虚律师传》是依据范青云《钵鉴续》等相关内容写成,内容虽然与事实不一致,是他运用组织材料的问题,却也不致于“伪造”,其与“抬高金盖山派的声望与地位”也没有关联(金盖山又不是伍子的师承所在)。谭先生所言偏激了。
五、其它
此外,《伍冲虚真人传》及附录中尚有数处可商榷的地方,略说如下:
1.“1644年(崇祯甲申岁)元旦,七十一岁时,为全气节,亦为避明亡清兴初期,抓捕明宗室之祸,遂‘隐迹仙去’,莫知所踪。”此将《伍冲虚律师传》《伍真人事实及授受源流略》拼凑得出的“隐迹仙去”时间不可信。《伍真人事实及授受源流略》谓“母九十余而卒,而先生世寿亦七十矣,遂隐迹仙去”,则与《伍真人修仙歌》所说相异。按伍子之母王氏孺人嘉靖壬子年(1552)六月初一生,崇祯庚辰年(1640)十一月二十日酉时无疾坐化。其母卒时,伍子六十七岁。《伍冲虚律师传》谓“至岁甲申(1644)正月朔日,忽沐浴辞众而逝”,是其仙逝,而非仙隐。“为全气节”则不知出何处。
2.谭先生以为“母九十余而卒,而先生世寿亦七十矣,遂隐迹仙去”诸语为伍达行与黎博庵之语,不确(此虽伍达行先说,而其所见实为申兆定之语),由此产生的诸多推论都有问题。伍达行《重刻天仙正理直论后序》:“然母寿竟九十余。母方终,而先生世寿七十,亦随仙隐矣。”伍达行以约数计,故言其母九十。而其言伍冲虚七十后仙隐,也是大约之言。按《李羲人七问》小序载,崇祯丙子(1636)秋,伍子在金陵,“将远行”——伍子似有仙隐之念,其母大事已毕后,大约即可仙隐了。又申兆定《伍真人事实及授受源流略》其中有对黎博庵序的疑问:“原序谓龙门授之张静虚,即俗所谓虎皮张真人者。李虚庵师静虚,曹还阳师静庵,而真人为还阳弟子。据此,则真人为龙门四传弟子矣。间考龙门二十字派,真人适当第八字,即真人亦自书龙门第八派弟子。然则博庵之序果无据耶?”则知黎博庵之序有问题,不知谭先生是否依此得出“(张静虚)得邱处机老祖仙教外别传天仙正法后,奉命广开教门续天仙正法。张静虚老祖仍以龙门派第五代弟子自谦”的?
3.《闵小艮伪造伍冲虚历史,应予纠正》中说伍子之师曹还阳“更非白云观龙门派道士,同名之曹还阳”,说“李泥丸乃周太朗之再传弟子”,并谓此说“有明确的历史记载”。前者属于信口开河,后者纯是无稽之谈。《修仙歌》中只说“前此别有一人亦号曹还阳,住镇江府,注丹经、谈外事邪术者”,未言其为白云观龙门道士。《金盖心灯》中有李泥丸传,他与周太朗无师弟之谊。传说其为神人,出入汉唐间,绝非“其生活于世上之年代,距伍冲虚‘隐迹仙去’有百年之距”。
4.谭先生以为伍子既自认为“三教逸民”,则他“连道士都不是”,只是“教外别传第八代天仙法脉衣钵传人”。这是个非常肤浅搞笑的问题,不知想别立于道门外之人又自称邱祖派下者多否?伍子既自认得龙门之传(不管是否真是邱祖所传下者),自称“邱长春真人门下第八派,分符领节,受道弟子”,又有持斋守戒,修道炼丹之实,名实俱为道士,不过不同于一般出家住观和在家火居道士而已。其自称三教逸民者,从其答问中推知,大约是因他对三教中人不满,以为并没有得到仙佛合宗真旨(明清以来三教合一已是路人皆知的口头禅了),而不愿与其同流。但我们不能因他不同于一般道士,或什么“教外别传天仙法脉”传人,而否认其为龙门派八代弟子、为道士之实。虽然我们可以不与一般道士交往,但绝不能忘本!而把自己别立在道门之外,须知:鱼脱于渊则死。
大致看来,谭先生于《伍冲虚真人传》等文中用语随意性大,主观性东西太多,似乎并不理解伍守阳,希望他不会因此而对伍守阳丹法的弘传产生负面影响。至于其文中其它传说性质的内容,不便考证。丹道的古今传承,更非一两句可以说明的,俱皆从略了。
這是多年前寫的,重新發一下,除了幾個標點和註釋,內容沒有改動。譚立三的妄言及潑婦式謾罵的文章《〈古书隐楼藏书〉不过旁门小术》,老汪也有回覆,改天再發。老汪不想參與這些江湖是非,卻也不怕這些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