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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总理支招：看看“别人家”的博士生能拿多少钱？

知识分子 · 公众号 · 科学 · 2017-03-12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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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自Pixabay

编者按：

“你有钱不给学生，你拿它干什么用？”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今年1月召开的座谈会上这样问道。3月5日，第十二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五次会议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开幕。李克强作政府工作报告，其中明确提出：提高博士研究生国家助学金补助标准。

囊中羞涩已久的博士研究生“喜大普奔”的同时，大家不妨来看看其他国家的博士研究生是何待遇，以及高投入的博士教育能给一个国家带来什么？

撰文 | 冯洋

责编 | 程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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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德国卡塞尔国际高等教育研究中心对欧洲12个国家的博士培养状况展开调研。调研报告高度赞赏了荷兰的博士培养制度，认为是欧洲各国同类制度的典范。荷兰博士教育的成功和其提供给博士生优厚的物质待遇有密切的关系。然而，近年来随着欧盟经济体的持续低迷，荷兰政府计划启动博士生奖学金制度改革，这将大幅削减该国博士生目前所享受的福利和补贴。

待遇优厚的荷兰博士生

荷兰的博士生在从事博士阶段的科研活动中所获得的物质待遇主要由以下两部分组成。

1.现金收入

荷兰的大学按月支付工资给博士生。2015年度，一年级博士生的税前月工资为2125欧元。这份收入每年递增，二年级的博士生每月税前工资为2476欧元。第三年和第四年，这份工资分别为2593欧元和2717欧元。在扣除个人所得税和各类保险费用后，一年级的博士生每月能拿到月工资1723欧元，而四年级博士生的每月税后工资升至2021欧元。

在现金收入方面，除了每月按时领取工资外，荷兰的博士生每年还可以享受两笔非工资的现金收入。第一笔现金收入是休假补贴(Holiday Allowance）。博士生在享受每年28天休假的同时，还可以获得不少于全年工资总收入8%的补贴。第二笔现金收入为年终奖(End-of-year Bonus)。年终奖将不少于全年工资总收入的8.3%，总金额不低于2250欧元。

如果将休假补贴和年终奖平均到每月工资中，荷兰的一位博士生在他攻读博士第一年的月纯收入为2069欧元；而在他攻读博士最后一年的每月纯收入为2463欧元。2015年荷兰的最低工资标准为1502欧元，这一标准在欧盟各成员国中排名第三，仅次于卢森堡和冰岛（欧盟平均最低工资标准为810欧元）。考虑到荷兰在读博士的年龄一般在25-30周岁之间，攻读博士学位普遍是他们的第一份全职工作，大学提供给博士生的这笔现金收入还是非常可观的，足以使博士生们摆脱学生时代“紧巴巴”的日子，过上较为宽裕的生活。

2.福利和补贴

荷兰是典型的高税收高福利的国家。荷兰劳动者工资收入的相当部分需要作为个人所得税或各种类型的保险费被扣除，纳税人相应地享受到政府和雇主所提供的一系列福利和补贴。博士生也不例外。按照和大学签署的劳动集体合同规定，博士生可以享受退休保险、医疗保险、子女陪护保险、失业保险、职业伤残保险和意外伤害保险等。

荷兰博士生可以获得大学提供的从家往返学校的乘坐公共交通的补贴，每年可申请补贴的金额上限为3000欧元。此外，博士生还可以申请搬家补贴。他们不仅可以报销聘请搬家公司的费用，还可以获得一笔相当于全年工资总收入12%的现金补贴。搬家补贴制度的目的在于鼓励博士生就近居住，以便于学校科研工作的开展；居住地离学校的距离缩短后，学校能够相应减少交通补贴上的支出，这对于学校而言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除了上述的福利和补贴外，大学的补贴范围还包括博士生在家里使用网络和购置自行车的费用。此外，需要指出的是，大学向博士生提供的免费的办公和科研设施、设备等也是一种变相的补贴，因为大学的各个学院需支付这些设施、设备的租赁和维护费用。有些教职工较少的学院还为博士生安排单独的办公室。此外，大学普遍给博士生配备个人电脑和打印设备，这些设备的购置和维护以及墨盒和纸张等耗材的消耗对于学校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博士生的身份是大学雇员

荷兰博士生享受优厚待遇的原因在于，他们的身份是大学的科研雇员，而不是学生。被当做雇员对待的荷兰博士生当然也就享有大学科研雇员应该享有的工资、福利和补贴。确认荷兰博士生科研雇员待遇的重要文件是他们和大学签署的劳动集体合同(Collective Labour Agreement)。这份劳动集体合同被荷兰所有的14所大学采纳作为格式合同使用。经过多年的实践，这类格式合同的内容已经非常全面，合同正文和附录共112页，详细地规定了大学和博士生的权利和义务，而博士生的相关待遇问题是合同的重要内容之一。

当今荷兰的博士培养体制是20世纪80年代中期高等教育体制改革的成果。在改革之前，博士培养并不是荷兰大学教育体系中的常规组成部分，而更像是大学青年教师的自我学术训练。那时大学的青年教师在获得大学第一类教育学历（相当于硕士学历）后，即可留校任教，在授课之余经过6-7年的研究完成一篇博士论文后，获得博士学位。而通过上世纪80年代的改革，四年全日制的博士培养模式取代了旧的培养模式。新模式缩短了博士训练的时间，使博士培养进入到规范化、统一化和规模化的轨道上来。同时，新模式保留博士攻读人员的雇员身份，这使得他们能够享受相应的工资、福利和补贴。

赋予博士生以雇员身份，这样的实践在欧洲并不普遍。据统计，除荷兰外，仅有芬兰采取这一做法。欧洲的绝大多数国家则是将博士生的身份设定为学生，这意味着这些国家的博士生虽然可以获得数额不等的奖学金，但是还需缴纳学费，而且他们不能享受雇员身份带来的一系列福利和补贴。

奖学金改革试点：回到学生身份？

近几年来，包括荷兰在内的欧盟各国的经济持续低迷，以政府拨款为主要经费来源的荷兰研究型大学也出现了经费紧张的状况。为此，荷兰政府希望能够削减博士培养方面的支出。经过多年的酝酿，2015年2月荷兰教育、文化和科学部部长杰特·布斯梅克向荷兰国会正式提交了关于博士奖学金改革的议案，议案的主要内容是大幅减少科研雇员身份的博士生的比例，将这部分博士生的身份转变为学生。改革后，荷兰的大部分博士生将领取奖学金，这笔资金与之前作为科研雇员的博士生的税后工资相差不大，但是前者不再享受后者所能享有的一系列福利和补贴。引入博士生奖学金制度将为荷兰的大学节约一大笔经费开支。根据荷兰博士生联合会的估算，改革后培养一名四年制的博士的费用将由目前的17万欧元大幅降至7万欧元。

对于荷兰博士生奖学金改革方案，相当数量的国会议员表达了担忧。他们担心博士生奖学金改革将降低荷兰博士项目对优秀青年人才的吸引力，从而损害该国科学研究的发展。为了使这一改革能够顺利推进，杰特·布斯梅克部长决定暂不向国会提交博士生奖学金改革的法律草案，转而提交了具有实验性质的试点方案。根据这个方案，荷兰的研究型大学将在自愿的基础上参加博士生奖学金改革方案。这些大学所招收的部分博士生将以学生的身份开展他们的研究工作，5-6年的实验期结束后，由专家机构评估这次改革的效果。目前，包括格罗宁根大学在内的3所荷兰大学宣布参与博士生奖学金改革试点。这些大学已按照方案的要求，起草了相关的章程，并启动了招收学生身份的博士生的程序。由于大学董事会成员无法达成一致意见，有着近450年历史的莱顿大学宣布不参与这项改革实验。其他的荷兰大学尚未就是否参与这项改革表态。

结语

在过去三十年时间里，高投入的博士教育给荷兰大学教育和科学研究的发展带来了巨大的红利，助力荷兰成为世界瞩目的高等教育大国。荷兰的14所研究型大学中有11所长期位列全球大学150强的榜单。从根本上讲，当前荷兰政府推出的博士奖学金改革的直接动因是财政渐趋紧缩，而改革的深层次关联因素则是经济增长缓慢、社会老龄化加剧和难民涌入等具有长期影响的社会经济危机。如何寻找到一种各方都满意的可持续的博士培养模式，以继续维持荷兰高等教育和科学研究的领先状态，同时推动上述社会经济危机的解决，是未来荷兰政府和教育界人士所共同面临的一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