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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加班，看到一个律师猝死的新闻，说福建壶兰律师事务所律师方国伟律师在宾馆突发疾病死亡。死的时间在凌晨两三点钟，不知不觉。据说他是出差开庭前，已经感到身体不适，本来打算回来治病，但没想到，老天爷没给他这个机会。
我赶紧放下卷，离开办公室回家了。因为明天要开一个大案子，我也自愿加班看卷到9点。那点工资打不起车，骑摩拜单车四十分钟到家。我一边骑车，一边还想这案子的思路，跟其他法官一样闲着就犯职业病。其实想想一坐一天，腰酸背疼的，明显感觉一天天在变老，真怕自己哪天盯不住了，生命真的太脆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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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人都很辛苦，间或传来法官、检察官、律师猝死的消息。
去年有多位法官、检察官累倒在工作岗位上，不完全统计也有二十几个了，个别法官电脑里还留着写了一半的判决。山东一位检察官，病得不省人事，依然写字问自己案子的进展，让书记员点延审。就好像那个笑话说的，法官成了植物人，什么都救不活，只有书记员守在床边念：案件超期了，当事人信访了才会醒过来。谁都没有办法，现在的案子多的像山一样压着你，要求又多得像牛毛。
很多人以为法官就是开开庭，简单威武得很。其实人的能力与时间有限，一个月结十几个案子基本就满负荷了。收案之后程序繁杂，先找被告、发起诉，等答辩，交换证据，安排开庭，约陪审员、发传票、开庭、调解、写判决，核判决，印判决，发判决、退诉讼费，整卷、归档，一个案子几十道程序。当事人多的时候，挨个打电话问时间，不是你不行，就是我不行，选一个都有时间的时候开庭，都需要半天。再遇上一个突发事件、当事人死亡之类的事情改时间，再去弄各种让人崩溃的系统，血压估计就要爆表了。
痛苦不仅仅是工作多，还有各种通知、会议、考核、调研、课题、信息与征文等着你做。你干活完了还不行，还得紧盯着审限，看着各种考核指标，加减分，否则不按规定工作，倒扣你的分，就相当于白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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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当然也不容易，我现在意识到，最累最危险的其实是律师。我以前不了解律师的工作，以为他们在法庭就穿的漂漂亮亮，说几句无关痛痒、言不及义的话。那天我的一个做律师的同学一起聚会，我跟他说最近总加班，每天都得干到8点多。他嗤之以鼻，说八点那也叫加班啊，做律师的12点之前没下过班。
我听他细说更吓一跳，律师的繁忙超出想象。律师7天24小时开机，随时等着电话，随时等着安排工作。好点的律师自己带团队，白天跟客户沟通，被当事人各种电话催结果。晚上客户下班了，他们才有时间工作。因此，正经工作基本都是下午、晚上加班干，整理材料、搜集证据、写材料、研究案子、做庭审准备，也是一刻都没法分身。非诉的律师更是如此，赶上客户催紧了，不休息也得干，不然客户就是别人的了。最后还跟我我说一句，最官僚的地方肯定不是法院是律所。
律所真是赤裸裸的剥削所在，没有人可怜你、心疼你。核心的东西就是看你做了多少案子，挣了多少钱。就像方国伟律师的猝死，其实他知道自己病了，又能怎样，他也不能推了不去开庭去治病。相反他只能忍着疾病，冒着生命危险去开庭，然后再管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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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官和律师本应该是最好的共同体，有共同的话语，有相似的境遇，但总被一些不好的人的带的有些对立。比如很多律师，赢了案子说自己辩护好，输了官司就说对方找关系了，把风险推给法院。再比如一些死磕律师，经常一棍子打死全部法官，煽动仇恨司法的情绪。
法官与律师的隔膜，根本上是体制不同造成的。法官与律师执业角度不同，法官工作量也不小，而且在行政体制内，每天都是在一堆行政工作与考核中抽空工作。法官职业看着高大上，其实穷酸的居多，最多也就是个中等收入。工资低、待遇差、还处处被领导管着，没有多少激励机制，十分容易懈怠。
律师与法官都辛苦，但区别在于，律师累但是有收入保障，可以自己安排时间自由自在一些。但法官、检察官就不行了，收入低、提职提级慢，而且护照收了，基本禁止出国旅游。
所以，法官看律师，都是斜着眼睛，盯着律师的钱袋子。律师总盯着法官的权力，认为法官滥用权力刁难自己。结果两个团体必然对不上眼，经常打掐起来。
想想何苦？其实都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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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律师的猝死，想想辛苦的工作，真实感慨世界上唯有死亡面前人人平等。这么辛苦的生活，世界不会善待你，只有靠自己，保护身体是一切的本钱。
要记住：你熬夜的时候，死神在门口等你。
作者：被缚的普罗米修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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