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
勃艮第(Burgundy)
是一瓶酒,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的故事。
其中,“一瓶酒”指的是
罗曼尼·康帝(La Romanee-Conti)
,“百万富翁的藏品,亿万富翁的饮品”;
“一个男人”说的是
亨利·贾伊尔(Henri Jayer)
,勃艮第最著名的红酒酿造师,人称“葡萄种植之父”;
而“一个女人”,就是
勒桦酒庄(Domaine Leroy)
的主人,
拉露·比兹—勒桦(Lalou Bize-Leroy)
。
拉露·比兹—勒桦(Lalou Bize-Leroy)
拉露有很多“外号”,赞扬她的人,说她是
“勃艮第女王”“铁娘子”“葡萄酒王国的女皇”
,而不喜欢她的人,则说她
“不可亲近”“女魔头”
,甚至“
人性中应该有的优点,她全没有;人性中不应该有的缺点,她几乎全有。
”
如此争议的评价,诚然与拉露本人的性格有关——
她终生不育,以葡萄为儿女,为人强势,极难相处,独断专行,甚至有些偏执。
但另一方面,
她偏执而痴迷
的坚持“
生物动力法
”,简直把它奉为圭臬甚至信仰,也让她非议颇多。
可以说拉露就像电影《穿普拉达的女王》
中梅丽尔·斯特里普饰演的角色一样,在事业成功,光鲜亮丽的同时,同样也生人勿近、不被理解,俨然一个葡萄酒
界的“时尚女魔头”。
电影《穿普拉达的女王》中,
梅丽尔·斯特里普饰演的米兰达,人称“时尚女魔头”。
说到这里,问题来了,让拉露获得成功又备受争议的“生物动力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生物动力法:科学or哲学?
生物动力法(Biodynamic,简称BD)
,最早由奥地利哲学家
鲁道夫·斯坦纳(Rudolf Steiner)
于1924年提出,主要原则是尊重自然,顺应天时,讲究万物之间的联系,同时禁止任何化学和人工合成物。
大自然一直不断的在我们耳边传递生命的秘密。这些我们以往不理解的声音,现在却成为自然界中最有力量的语言。
——鲁道夫·斯坦纳
针对当时采用有机农业的一群欧洲农夫发现土壤生命力下降,鲁道夫发明了九项生物制剂,从BD500到BD508,相当于更为自然、玄奥且无害的“肥料”和“农药”——说实话,这种生物制剂看起来是比较“奇葩”的:
比如
BD500
牛角填充牛粪:将牛粪填充进牛角,埋入地下过冬,使用时喷洒在泥土里,以吸引蚯蚓和微生物,帮助土壤产生腐殖质。
BD504
小荨麻:促进有机质分解和叶绿素的形成。
BD507
缬草的花:增加葡萄藤活力并增加细菌在土壤中的活性……
后来德国有一位学者(女祭司)
玛利亚·图恩(Maria Thun)
进一步完善了生物动力法,她制定了一个依
月亮运行
的生物动力法日历,推算出植物各个部位生长的最佳时期,比如根据星象运行具体分成
果日、根日、花日、叶日
,分别对应着
果实采摘、枝叶修剪、停止干扰、园区浇水
等等。
月亮的脸偷偷的在改变……
勒桦酒庄与生物动力法
上面这些,就是“生物动力法”大体的样子,而拉露的勒桦酒庄,已经把生物动力法的使用,发挥到了极致。
拉露在酿酒上对于品质可谓是不计成本的极端追求——
所有葡萄酒每年使用全新的橡木桶培养,完全不进行下胶和过滤,完全拒绝使用化学合成的肥料与农药
……不要以为这就够了,对她而言,
这些
都是最基本的操作而已。
除了使用鲁道夫的BD系列生物制剂外,拉露经常睡在葡萄地里,倾听葡萄的成长,与葡萄进行交流沟通——
她这样描述自己的工作:“
葡萄生长的季节,我就彻夜睡在葡萄园里,倾听她们生长的节奏,和她们交流。我不会对葡萄树进行剪枝的,剪枝就仿佛砍掉人的手脚一样,她们会疼。月亮和12星座是我的导师,月亮经过特定的星座,葡萄园就要开始特定的工作。
”
拉露这样的做法可谓代价不小,早年间她曾参与管理罗曼尼康帝酒庄,因为追求葡萄酒的卓越品质,加之经营上的“独断专行”,她的亲姐姐联合另一位股东布洛谢家族将她驱逐出了管理层——这就是让人唏嘘的“
康帝园政变
”。
离开罗曼尼康帝后,拉露执掌勒桦酒庄,也并非一帆风顺。比如1993年,霉菌肆虐勃艮第葡萄园,由于拉露不愿意在葡萄园喷洒杀菌剂,勒桦酒庄损失惨重,酿酒师和葡萄园经理也纷纷离职。
但拉露坚持用葡萄园没有被霉菌侵染的极少量葡萄酿造出了葡萄酒。两年后,在1993年份的勒桦酒庄红葡萄酒发售,人们品鉴后,纷纷赞叹不已,
罗伯特·帕克
也给1993年份的罗曼尼·圣·伟岸和1993年份的沃恩·罗曼尼·奥布鲁里打出了99的超高评分。
之后的几年,勒桦酒庄的葡萄酒也保持着杰出的品质,几乎所有重量级的酒评家都给勒桦酒庄酿制的酒史无前例的好评。在拉露的努力下,勒桦酒庄的葡萄酒一瓶难求,价比天高,成为可与罗曼尼康帝分庭抗礼的,勃艮第顶级酒庄,被看作
勃艮第产区葡萄酒的风向标
。
拉露以及勒桦酒庄的成功,可以说是她本人追求葡萄酒卓越品质的成功,一定程度上,也是生物动力法的成功。
生物动力法:越来越受欢迎
如今生物动力法的潮流愈演愈烈,如
乐弗拉维酒庄(Domaine Leflaive),辛·温贝希特酒庄(Domaine Zind-Humbrecht),莎普蒂尔酒庄(Maison M. Chapoutier),路易王妃
香槟(Louis Roederer)、拉图酒庄(Chateau Latour)、庞特卡奈酒庄(Pontet Cane)
等等,越来越多的葡萄酒庄,开始使
用生物动力法进行葡萄种植。
就连曾经和拉露分道扬镳的罗曼尼康帝酒庄,也
在2008年全面转向生物动力法,并表示此法可以令葡萄酒更好地表现风土。
根据生物动力运动联盟(Le Mouvement de l’Agriculture Bio-Dynamique)的统计,当今全球45个国家,超过5000家生产商,15万公顷的葡萄园已经采用了生物动力法。
而在品酒大师中,也不乏生物动力法的拥护者,最著名的要数
杰西丝·罗宾逊(Jancis Robinson)
,她称:“
即便是在盲品时,我也能感受到生物动力法葡萄酒的活力和生机……
”
对于生物动力法的质疑者,她也是超级霸气的回应的:“
如果生产者对于结果满意,即使是有些玄奥,为什么不能让他们继续?你能给我解释下,这到底有什么不对么?
”——虽然看上去有点不讲道理,但真的是气场十足啊!
她之所以这样回应,大概是因为,有人认为生物动力法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美妙。比如
美国著名葡萄酒杂志
《葡萄酒观察家》(Wine Spectator)
的特约编辑,
哈维·史戴曼(Harvey Steiman)
这样评价:
“
我总是觉得那些在圆月时埋牛角和制备马蹄不过是噱头。
我认为可能的解释是,生物动力法是强迫种植者在葡萄园中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这当然会对葡萄田有所帮助。
越来越多的葡萄酒专家对于生物动力法买账而不是评判性的看待,酒商便能因此由这个‘生物动力’标签而大捞一笔。
”
但是,不论如何,生物动力法尊崇自然,拒绝化学农药,这对于环境的可持续发展,以及我们的饮酒健康,是十分有利的。
可以说它是
一种回归自然,并在不断的实验中逐渐发展的特别的酿造法。
可以遇见的是,类似生物动力法这种尊重自然的葡萄种植方法,必定会在人们越来越关注自然环境以及人体健康的情况下,被更多的人认可和接受。也许随着科学技术的迅速发展,当它变得更加科学以及合理,对它的质疑也会变得越来越少吧。
相信正在看这篇文章的你,一定也品尝过生物动力法的葡萄酒吧,你觉得它的味道比之其他葡萄酒,更加优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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