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华尔街见闻（ID：wallstreetcn）
在曼哈顿一个神秘据点，一个鲜为人知的组织正对最大的坏人发起激烈的战斗，试图打碎他们妄想逃脱法律制裁的美梦。这个组织的头领被称为“黑暗骑士”。
听上去很耳熟？是不是很像在哥谭市（Gotham City）对付骗子、杀人者等各色罪犯的漫画英雄蝙蝠侠？
数起做空大战令其声名鹊起
今天要讲的故事当然不是虚构的漫画人物，而是活生生的真人。他就生活在如今的社会，他的决斗目标比较特殊，比如企业高管、会计师和银行家，这些人的共同特征就是打着资本的旗号做出了卑鄙的事情，但逃避了抓捕和惩罚。
他，就是Daniel Yu。
他把自己的做空机构就命名为Gotham City。这家公司声称自己是金融体系真正的警察。对于涉嫌大规模欺诈的上市公司，Gotham City提前布局好空头仓位，然后发布详细欺诈细节的做空报告，继而引发目标公司股价暴跌，以此将他们所称的骗子公司绳之以法。
Gotham City在业界的数起做空大战令其声名鹊起：2014年，该机构发表长达74页的报告，指证英国AIM市场龙头股之一Quindell财报造假，当日该股狂泻40%，市值大举蒸发10亿英镑。同年，该机构称西班牙Wi-Fi供应商Let’s Gowex超过90%的营收作假，很快该公司被监管机构查实最终宣告破产。
由于主要战场在欧洲，这家四处狙击的做空机构早年并不为中国金融界所熟知，本月才首次转向亚洲，因连续狙击苹果公司明星零部件供应商瑞声科技而在国内名声大噪。
与其沽空大战的声名远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Gotham City和Daniel Yu一直保持着低调和神秘。如同人们永远不知道蝙蝠侠那张面具下究竟有着怎样的真实面容一样，Daniel Yu从不向外界透露他和公司的情况，甚至包括他的年龄。
谜一般的做空者
除了赫赫有名的战绩之外，Gotham City和Daniel Yu的其他一切方面都是一个谜。
不过，根据一些欧美媒体零零星星的报道，Gotham City和Daniel Yu仍有一些信息传出。而这些信息显示，他和蝙蝠侠这位黑暗骑士的相似性甚少。
当然，最明显的一点在于：和漫画世界里的绝大多数超级英雄喜欢用一个无法被人猜透的假名不同，他对外公开的是真实姓名——Daniel Yu。
Daniel Yu出生在美国，成长与纽约，拥有韩裔或华裔血统。他痴迷于数学和科学，毕业于麻省理工（MIT）。
“他是那种你可以说是所有遇到的人当中最聪明的人，”他曾经的一位同事如此评价道。
和很多美国顶尖大学里最聪明的学生一样，Daniel Yu在完成学业之后进入了世界上最能赚钱的行业之一——金融服务业。他曾在一家大型资产管理公司任职交易员。后来他看到一些大企业主管行为不当却能逍遥法外， 因而“对资本主义感到了幻灭”。
Daniel Yu成立沽空公司也与他的惨痛经历有关。他曾将自己的钱投资于美国房屋抵押贷款巨头房地美（Freddie Mac），但2008年该股却爆发会计欺诈丑闻，导致他的投资暴亏。于是，2012年Daniel Yu成立了Gotham City，从此开始了精彩的空头生涯。
“Daniel有着很强烈的正义感。他憎恨美国公民和商业社会中的不平等， 那些管理者破坏了资本社会、企业和其他人的生活，却仍然拿着丰厚的回报而高枕无忧，”他的朋友说。
他本人也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
如果你关注蝙蝠侠，就会发现他总是本着法律的精神和宗旨。他不是美国自卫队员。他意识到，当局资源稀缺、人手有限。我们渴望向人们展示，这个世界可不属于看似不可触犯的犯规者。
Daniel Yu在击倒西班牙Gowex公司后在公司网站上写道：
我们都是欺诈企业的受害者。这是不对的，世界需要有人来揭发这些骗子。所以，就像蝙蝠侠使用他的智慧和一些很棒的小玩意来抓捕罪犯（然后将其扭送给警局）一样，Gotham City就此诞生了。
和蝙蝠侠那异常引人注目的外表截然不同的是，Daniel Yu的朋友称真正的他根本不那么显眼，他只是一个从他的曼哈顿公寓走出的极其聪明的人。
Daniel Yu当然不戴面具，也没有穿斗篷和紧身衣，而是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闲暇之余喜欢和其他人一样招呼朋友一起喝喝啤酒。
能轻而易举地搞垮一家大公司
Daniel Yu的做空路数就是通过各种手段判定目标公司财务造假、隐瞒关键信息。被他盯上之后，目标公司通常股价惨跌，甚至有公司最终倒闭。
2014年4月，Daniel Yu和Gotham City将炮口对准了当时英国二板市场（AIM）上火爆之极的汽车保险服务外包公司Quindell。当年，Quindell 的股价随着业绩增长而迅速上涨。
在做空报告中，Gotham City直接在标题里就形容Quindell是一家“建立在流沙之上的乡村俱乐部”，称该公司42%-80%的利润都很可疑，同时还存在虚增营收、隐瞒关联企业、收购不当等问题，直称该公司经营模式就是一个庞氏骗局，认为该股只值3便士——彼时，该股为39便士……
Quindell反应倒是很快，几乎立即发布澄清公告，完全否认了Gotham City的所有指责，但却未能阻止股价暴跌——该股一度在短短40分钟内狂泻52.6%——只能眼睁睁看着近10亿英镑市值就此蒸发。事后，该公司CEO引咎辞职。
同年7月，Gotham City又发出一份爆炸性报告，矛头直指西班牙Wi-Fi供应商Let’s Gowex SA，称其股价应该是零——真正的一文不值——该股应该从当时的价格下跌100%，应该停牌。
他们的理由是：Gowex严重虚增收入，以审计费用等倒推可以得知，该公司超过90%的营收都是虚构的，实际营收应该只有财报账面数据的5%-10%，小于1000万欧元。而且，“我们有证据可以证实，Gowex的最大客户就是自己。”
不仅如此，Gotham City还称，作为一家科技企业，Gowex的官方网站长年不更新，似乎不再做生意了一样。这公司也不披露关键基本指标，比如网络热点基站数量等。公司投资者关系部门负责人就是CEO的妻子，而CEOJenaro Garcia本人不仅存在向监管者做虚假陈述的问题，之前还是一家因欺诈被美国SEC勒令摘牌的仙股公司总经理。
这份报告发布当天，Gowex股价暴跌了46%，之前该股还曾在短短半年多内狂飙312%。
Gowex一开始还迅速回应称Gotham City的指控毫无依据，但几天后，该公司CEO承认四年来一直在伪造账目，随后他宣布辞职、公司破产。而西班牙一开始也威胁称要调查Gotham City，而不是Gowex，直到后者轰然倒塌。
“一个人能轻而易举地把这么大的公司搞垮，这是闻所未闻的，”一位花旗银行资深人士这样说。
Gotham City之所以盯上Gowex，是因为他们发现这家公司聘用的是一家规模很小的会计公司，而不是大型会计师事务所，这通常是企业夸大财务实力的一个警告标志。Gotham City说他们花了八个月的时间审查了公司账目。
这种办法今年又用在了恒指成分股、苹果公司零部件供应商瑞声科技上。
5月11日，Gotham City Research称港股瑞声科技财务造假，股价应该“ 腰斩”，致其股价一度大跌13%。七天后第二份做空报告公布，该股再度下跌，当日紧急停牌。该股短短一周内累计跌去25.6%，市值蒸发260亿港元。
Gotham City称，瑞声科技异乎寻常的高利润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经过多番调查和分析发现，该公司的利润率稳稳地远高于同行，甚至超过大客户苹果公司的秘密就是多年来利用超20个未披露关连供应商及可疑帐户夸大并平滑盈利。
当然，占比低到惊人的审计费用再次成为他们推测瑞声科技财务造假的关键线索之一。
在英国，针对上市公司发布做空报告是很罕见的，做空者很可能被以诽谤罪的名义告上法庭。香港市场上的做空行为虽然不稀奇，但蓝筹股成为狙击目标却并不多见。
而Daniel Yu则表露出他是站在正义一边的信心。他当年在袭击Quindell 之后说：
对于很多这种（会计欺诈）公司来说，真相就是他们的敌人。
瞄准瑞声科技之后，Daniel Yu在接受英国《金融时报》采访时称：“我们的行为不是袭击，相反，我们发现的那些上市公司的所作所为才是对市场真相的袭击。”
像Daniel Yu和Gotham City的这种发布沽空报告的行为对于分析师而言有着显著的价值。2014年担任Astec Analytics驻伦敦分析师的Karl Loomes当年就曾评价称：
我从来没有见过人们对这类小型研究公司予以这么多的关注。他们所说的，是整个商业模式都是虚构的问题。那和高盛或者汇丰所称的一些针对盈利的不利因素非常不同。这当中的逻辑在于：究竟还有多少其他公司有这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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