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讲述了中国游客在帕劳群岛潜水时失联的事件,涉及到潜水行业的乱象和安全问题。包括失联团队的经历、帕劳潜水地点的危险性、潜水教练和潜店的经营状况等。
随着潜水人数的激增,一些潜店和教练存在安全隐患,如忽视潜水的危险性、缺乏专业培训等。行业监管缺失,导致一些潜在的风险。
部分潜店存在成本考虑,忽视安全投入。教练也存在自由从业现象,存在风险。此次事件中一位潜水教练展现了危机应对的能力和经验,但同时也需要强调潜水的风险。
此次事件引起了公众对潜水安全的关注,提醒人们要重视潜水的风险和安全措施。同时呼吁相关部门加强监管,提高行业准入门槛。
*本文为「三联生活周刊」原创内容
2024年12月26日,9名中国游客在太平洋潜水胜地帕劳群岛潜水时失联,引起了整个潜水圈乃至公众的密切关注。一度,人们以为这将是一场无法挽回的悲剧。好在,9名潜水者在海上漂浮了27个小时后,被救援船救回。潜水失联的事件并不罕见。在近年来自媒体与网红流量带动的旅游潮下,很多人扎堆体验潜水,将其视作一项旅游打卡活动,却忽视了这原本是一项具有专业门槛的户外运动,背后存在着风险。
起初他们只觉得这是一次有点特别的旅行体验。30米的海下,他们穿戴着面镜和脚蹼,背着与躯干差不多长度的压缩空气瓶,一根流沟挂在他们的胸前,通过一根长长的绳索通向更深的海底,起到固定的作用。九个人所处的位置是西太平洋中的岛国帕劳群岛,这是世界十大潜水圣地之一,而他们更具体的潜水点是帕劳的贝里琉海域——以强大的水流和丰富的海洋生物闻名。水流吹动他们的身体,像是在海底飞翔,他们还看到了鲨鱼,深蓝色的海水里,它们有序地游过,一群人缓慢地呼吸,享受着刺激。
九个人在海底一共待了51分钟,中午11点,他们陆续升到海面。团队里有人拍下了他们刚出水面的场景。这天不算晴朗,远处积云层叠,镜头里深蓝色的海面荡着令观看者略微目眩的浪涌。如果一切照常,这9个人,包括两名潜水导游,7名中国游客的团体随后将登上载他们出海的船,到附近的贝里琉岛休息。但10分钟过去了,然后是20分钟、30分钟、1小时,船长和船一直都没有露面。他们也没有通讯的工具,一般只有在船上过夜才会带gps通讯设备。九个人与船长、与大陆完全失联了——漂在海里的他们开始着急。
刘鑫是两名潜水导游之一,他也是潜水店的老板,他发现最终的升水位置和他原定的升水位置相差了900米左右。凭经验他猜测船长找不到他们后会报警,并且会有搜救船沿着贝里琉岛寻找他们。一开始,为了提高被找到的几率,刘鑫叫潜水员们躺或趴在象拔(一种充气后呈长条形的水面信号装置)上,用脚蹼踢动水面向贝里琉岛靠近。但反方向的洋流把他们往贝里琉岛外推,出于保存体力的考量,有人提出,不如大家顺着洋流方向就往更南边的安佳岛上游,会更省劲一些。刘鑫告诉本刊,他们当时正处在两个岛中间的位置,他想着不管去哪个岛都有获救的可能性,重要的是不能让大家分开也不能产生嫌隙,那样会更加危险。于是他便带着一队人又往安佳岛的方向游。起初的四个小时,一行人在缓慢的游动中并不紧张,有说有笑。到了下午三点,乌云向他们头顶偏移,天上开始下起阵雨。这之后一位潜水员说自己的脚蹼好像触碰到了生物,刘鑫头埋到水面下一看,发现三四米深的水下有一头身长一米左右的公牛鲨在游动。对于潜水员来讲,公牛鲨是潜在风险最大的鱼类,攻击性强,不过好在如果不挑衅,公牛鲨不会主动攻击人,但偶尔也会有饥饿的鲨鱼攻击落单的人。后来,不止是一条公牛鲨,还有几条其他种类的鲨鱼也在他们脚下水域盘旋,最多的时候一共有六条。盘旋是个令人不安的举措。刘鑫说,往往鲨鱼有攻击意图时,才会在目标附近一圈圈盘旋,伺机而动。
为了吓退鲨鱼,刘鑫让其他成员们排成三列的方阵,身体彼此靠近,以伪装成一个巨大的生物,一起缓慢地向后退。鲨鱼没有追寻过来,但不断变换的洋流方向让他们的处境再次尴尬起来。到了下午,两个岛分立两端,他们却被吹往第三个方向。这让他们前面几个小时的努力都白费了——原本他们已经能清晰地看到贝里琉岛上的白房子,如今雨水朦胧中,岛的形状越来越模糊了。有一阵子,他们甚至被吹到了外海。失联当晚准备的搜救船只(受访者供图)
海上的九个人还不知道,差不多就在他们遇到鲨鱼时,他们失联的事已经在帕劳群岛上传开了。陈希的潜店开在政府办公室附近,12月26日下午,陈希听说刘鑫的妻子正乘坐滑翔机在海面上空搜寻。晚上8点多钟,刘鑫的妻子请求陈希帮忙联系搜救船。晚上10点,联系好船只的陈希来到刘鑫店里,发现刘鑫的妻子已经慌张得有点失神。在店里,几个经验丰富的潜水教练聚在一起,研究当天下午的风速和洋流,估算刘鑫可能会带客人往哪个方向走。陈希还找岛上懂测绘的人士帮忙在地图上划分了搜救图。一直到将近凌晨四点钟,陈希才歇下来。一个多小时后,8艘由当地船东和各个华人潜店拼凑来的船队已经出发搜寻。此外,还有3架飞机加入航空救援。他们划定的搜救范围是在潜点外的50公里。陈希并不乐观,她在岛上生活了七八年,每年都能听说有游客失踪的事,在她的印象里失踪的人一般都很难找回来。她判断这次至少有80%的几率可能找不回人。她还叫船上备了绳子,想到万一找到的人没有生命体征了,也要想办法把人带回来。对于漂在海上的9个人来说,这一夜相当难熬。帕劳在赤道下方,白天水温有29度,到了夜里温度下降,他们逐渐觉得冰冷,不再游动,只随着海浪漂浮。刘鑫说,大家胳膊、大腿靠在一起,用掌心在彼此肩膀上传递温度。断断续续的雨,给他们带来了保命的淡水,也加深了寒意。一位女潜水员向本刊回忆,那天夜里天空中划过几道闪电,那是最让她害怕的,但一切只能忍耐。时间变得漫长,刘鑫有时感觉时间过了很久,一看表才过3分钟。为了让大家保持清醒,9个人每隔30分钟会报一次数。只有远处灯塔的亮光,让他们心里仍存着希望——这意味着至少没有漂到外海。用于航空救援的飞机(受访者供图)
12月27日天亮后,漂浮在海上的人们已经像浮木上栖息的群鸟。他们趴或躺在象拔上,脸被晒得通红,体能接近极限,在烈日下无比干渴。刘鑫说他的嘴已经被海水蛰得麻了,另一个潜水员觉得嘴里已经连口水都不分泌了。他们决定前往附近一串像碎珍珠一样的无人小岛,至少可以补充一些淡水。有人扔掉了身上所有的装备,奋力地往岛上游,有人体力不支,只能缓慢地跟在后面。9个人一条纵队,稀稀拉拉的扯开距离。也就在这时,搜救的船只发现了他们。岸上聚集着等待他们归来的华人,看到他们回来很多人都哭了。
从世界地图上看,帕劳是一个肉眼难以识别的小点。这个位于西太平洋的国家位于关岛以南700多英里处,距离菲律宾约800公里。它因丰富的海洋资源为人熟知,被称为“上帝的水族箱”。20世纪80年代初,一个帕劳本地人在岛上开了第一家潜水店,他通过参加国际潜水展会、与航空公司合作,推广了帕劳的潜水资源。自此之后,帕劳逐渐成为被外界熟知的潜水圣地。刘鑫向本刊介绍,在帕劳有四个出海潜水的方向,最近的出海时间8到20分钟,贝里琉是最远的潜点,在帕劳的南部,乘坐快艇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才能到达。
在帕劳潜水遇到的珊瑚(受访者供图)
也是最难的潜水点。贝里琉的海底有273米的陡峭落差,水下时常有“上升流”“下降流”“洗衣机流”等剧烈的水流。在帕劳一家韩国潜店工作的潜水教练何谦告诉本刊,强烈的“下降流”会把人快速地往海底带,人在下降的过程中会“气体迷醉”,失去自主意识。也为此,帕劳当地法律规定,潜水活动中1位潜水导游至多能带6位潜客下水,如果要去贝里琉,一些店会多配1到2位导游。但危险的同时也给潜水的游客带来身体被水流冲荡的刺激感受。而且,因为水流大,除了玳瑁、巨大的柳珊瑚扇和种类繁多的鱼类之外,这里还有大量别处看不到的大型鲨鱼。每年三四月份,在贝里琉还能看到大量的海鲷鱼交配,这是其它潜水胜地罕见的景象。
帕劳水下的蝙鲼,也被称为魔鬼鱼(受访者供图)
对于帕劳的许多潜店来说,带客人去贝里琉是要审慎考量的事情。在潜水圈,每次下水使用一瓶空气就被称为“一潜”,每天出海往往会有“三潜”的行程。考到能够独立进行休闲潜水的证件,至少需要完成9潜。行业里虽没有明确的规定,但潜水圈里不少人认为要去贝里琉至少要达到“百潜”的水平。刘鑫曾对外介绍此次团队里去贝里琉的7个人中,有两位是持有“潜水长”证件的资深爱好者,其余五位中有2位是“百潜”左右,另外2位是接近“百潜”的经验,最后一位女潜水员算是新手,只有十几潜。
在帕劳潜水遇到的珊瑚(受访者供图)
刘鑫向本刊解释,他认为是否能带客人去贝里琉不能只看数据,而是要对客人在水下的安全意识、对身体的掌控能力进行多方面的评估。这次他接待的这些客人早在9月份预订行程时就提出要去贝里琉,他这次在行程前四天专门给那位新人潜水员做了特训。他观察到那位潜水员前两天的状态一般,到了后面几天可以很好地在水下稳住自己的身体,安全意识也很好,才决定带她去贝里琉的。
在几位本刊采访的圈内人眼中,刘鑫和他的潜店的风格一直是有些冒进:刘鑫的潜店曾在潜水展上摆出海报,宣称曾经在热带气旋(台风的前奏)天气里带客人外出潜水,而这是其他从业者认为不该出海的天气;他也曾在社交网络上提到带过只有20潜的“小白”去贝里琉。
客人在帕劳潜水(受访者供图)
刘鑫今年41岁,是武汉人。他说自己小时候喜欢看探索频道和纪录片,一直对海底世界很好奇。2015年他去体验了两次潜水后,开始考潜水证。学习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很享受给人讲解的过程,由此确立了当潜水教练的想法。2015年,刘鑫在帕劳考了“潜水长”的证,之后去马尔代夫、菲律宾等地从事潜水相关的行业,2018年回到帕劳,先是在中国人开的潜店里做教练,2019年自己开店。做教练期间,刘鑫曾有好几次带初级学员去不太平静的海面下上课,店主提醒后和刘鑫起了争执,事情闹在了网上。
在社交网站上搜索帕劳,能看到大大小小的潜水店与教练发布宣传贴,有的也会在社交网站上更新潜水视频,甚至一些国外的潜店老板也开通了中国的社媒账号。如今运营的这家潜水店,刘鑫前期投入了300万人民币,此外物业租金8000美金,加上人工开销和运营费每月开销差不多2万美金。他开店正赶上疫情,有一年半的时间里店面完全是在靠积蓄支撑。疫情结束后,帕劳岛游客增多,尤其是中国游客,有时每天有两趟包机送来。为了让客户进入自己的潜店,潜店都在强调自己的优势。
获救之后,刘鑫将事故的责任归结为船长的疏忽。他说自己一直没弄明白船长为何没有出现。这位船长是帕劳本地人,身材矮胖,皮肤黝黑,他在2020年开始做潜水船长。几天后在当地的教堂活动中,船长公开回顾了当天的经过。船长说出发前一晚上他查看天气发现天气很不好,建议不要出船。刘鑫执意要出海,等他们下水后海上下起了雨,他见将近1个小时都没有人上浮,就开始焦急地寻找,也报了警。后来船里的油快要耗尽,只好返回主岛加油。
12月26日一早,帕劳的海事局发布了“白旗”预警。刘鑫觉得白旗只是表示有轻微风浪,且贝里琉距离主岛远,在海岛国家天气随时间和位移变化很大,不能仅凭此判定贝里琉实际的海况。不过本刊在采访中得知,当天,仅有刘鑫所带领的一艘船前往了贝里琉。一位当地欧美潜店的教练告诉本刊,当天“潜水条件非常不安全”,“暴雨导致能见度仅为5米左右,浪高达到了5英尺,涌浪也有3英尺。”气象网站的数据显示,12月26日中午11点刘鑫团队所处的位置风速30公里每小时,浪高2米左右。
在帕劳潜水可以看到苏眉鱼,也称为拿破仑鱼(受访者供图)
曾在帕劳工作多年的托尼告诉本刊,完成一次顺利的潜水上升,需要船长与潜导的默契配合。托尼猜测,也许船长确实提醒过天气问题,但态度应该不像他事后描述的那样坚决,可能刘鑫和潜水员在海下感受到水况良好,但船长在海上觉得不妙,开始四处寻找。在托尼的经验里,从贝里琉角升水后,海上会有浪涌,它的起伏会让人和船看不到彼此。加上升水时间的偏差,如果船长没有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双方很容易错过。也有潜水教练分析,这次失联的问题背后,其实两方沟通不畅的问题。
何谦向本刊透露,刘鑫的潜店没有自己的码头,而是与附近的日本潜店、韩国潜店共用一个码头。平时出海的船只也是靠租赁。这就可能导致有时会需要和不够熟悉的船长合作。这一状况的背后,是成本的考量。何谦告诉本刊,在帕劳一家真正的潜店需要有三块执照,潜店的营业执照、码头使用执照、给潜水设备充气的充气房的执照。何谦从韩国老板那里听说,打气房用的是高压电,在电线杆外面装高压煲要几万美金,拉电线进房间也要将近1万美金;大船两个发动机要5万美金左右。潜水教练托尼在2014年来到帕劳,他告诉本刊,岛上合适开潜店的好位置早就被欧美和日韩店占据了。2017年左右他盘下了一家500多平方的店铺、修建码头,开了岛上第一家大陆潜店,前后花了40万美金左右。
搜救前夜,当地的华人餐馆准备了搜救物资(受访者供图)
托尼告诉本刊,一家潜水店回本至少要5年时间。他说,受限于资本的积累与代际传承,在帕劳中国潜店发展的规模很小,和刘鑫的店同等水平的只有三家。这样投入成本少,又能凭较低的价格在市场中竞争中占据优势。而且,近几年更多的中国教练来到岛上,他们以自由从业者的身份活跃。在托尼看来,这是一个劣币逐良币的过程。这种模式存在更多潜在的风险,比如出现了装备故障或是安全事故,会很难追责。他听说几年前在岛上有自由潜导带着一对夫妻潜水时其中一位溺水身亡,现在家属还在打官司。
在资深潜水人士李华看来,此次9人失联的背后,进一步的问题是整个潜水行业的发展乱象。李华告诉本刊,潜水在上世纪90年代进入中国,30余年里参与潜水的人员激增,但大量涌入这项运动的从业者们似乎对潜水的危险性不够了解。李华2004年接触潜水,2014年起,开始从事休闲潜水的教学和对教练的培训。他在教学过程中会严肃地指出潜水的风险,比如不安全操作后潜水员会患减压病,这是一种由于高压环境作业后减压不当,体内原已溶解的气体超过了过饱和界限,在血管内外及组织中形成气泡所致的全身性疾病,轻者会可累及骨骼肌肉系统、皮肤、淋巴系统等,重者则会产生生命危险。还有的人因为操作不当,头被船螺旋桨削去。
客人在帕劳潜水时拍摄的视频(受访者供图)
就连刘鑫他们这次体验的“放流”潜水,在潜水圈颇受欢迎,也是充满风险。潜水教练莎莎告诉本刊,“放流”潜水使用流钩一端挂在自己身上,一端固定在礁石上,是为了与水流做对抗;但看似流钩固定了人的身体,其实使用流钩本身是一个增加危险的举措。她提起一个案例,曾有一个韩国潜水员在一个知名的“放流”点潜水时,强烈的水流吹走了他的面镜和呼吸装备,又因为流钩挂住他的身体,他没法去把装备找回来,就这样溺水身亡了。
李华说,一些潜店的教练害怕生意受损,不会强调潜水的危险性,在考试发证的过程中也可能把关不严。潜水行业从业者杨阳告诉本刊,他发现许多欧美的潜店会有“禁潜”的规则,如果潜水员在水下不听从潜导的指令逐步升水,或是做出触碰鱼群的危险动作,到船上后潜导或是教练会禁止潜水员再次下水,也不会退费用。即使潜水员很愤怒不满,也只能接受这样的规则。但杨阳看到,中国的潜导大多会包容类似的水下危险举动,只会做出提醒,不会进行实际的惩罚。
潜水教练莎莎在菲律宾工作,她发现随着社交网络的发展兴盛,尤其是在2016年到2019年期间,玩潜水的新人数量激增。在她的印象里,以前玩潜水的很多是户外运动爱好者,这几年,许多人都是从自媒体上了解潜水,把潜水视作假日旅行的游玩项目,追求打卡拍照,会抱着“来都来了”的心态下坚持去一些难度较大的潜点。
平时,莎莎会对客人会进行严谨的评估,当她面对一些只潜水过三四十次的客人执意去比较危险的潜点时,她会选择“拖延”的策略,跟客人说在行程前几天先去平缓一点的地方积累经验,最后再看海况决定是否要去水流大的潜点,在这个过程中试图打消客人逞强的念头。如果最终她还是觉得客人没法在水下控制好自己的身体,她就会直接劝退客人,叫他们去别的潜水店问问。但这就会遇到一个新的问题,她会接受到客人的投诉。尤其是中国游客们会在网上写“避雷贴”,这自然会给潜店带来经营上的压力。
在帕劳潜水可以看到丰富的鱼群(受访者供图)
这次失联事件中的一位潜水员告诉本刊,他觉得刘鑫很热情,是那种融入到团队中带着他们一起玩的潜导类型,在水下给他们拍了很多视频,还教了他们新的技术。但获救回来他也提醒刘鑫,叫他以后还是多注意安全。他认为这次事件里他和伙伴在技术和情绪上都算比较稳定,“虽然我们最后没出问题,但保不准其他人万一有什么的。”他有时在水下看到一些潜水员控制不好自己的身体,像踩单车一样,一看就是乱来的。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除刘鑫外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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