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时代,从性侵、医闹、诈骗,到人命关天,真相水落石出之前,“站队”“迎合大众情绪与偏见”,成了部分媒体乐此不疲的游戏。
押中了,则宣告自己的高明;“反转”“打脸”也无妨,自是已收割了一波热度与流量。
图 / Unsplash
大小热点,皆可被视作借题发挥的“素材”;各类新闻,更成了部分媒体、大V施展推理与洞察能力的“竞技场”。
新闻记者哈罗德·伊万斯曾说:
“在报道新闻的过程中,信口雌黄比找出真相容易得多。随口武断也比流汗付出显得更优雅。”
像是一种“大势所趋”,如今再谈“新闻伦理”“媒体的担当”似乎已显得不合时宜、过于老派。传统纸媒对社会的功用俨然被消解了。
“做一份诚挚而负责的刊物;以其真实和诚信、敢言和独立赢得声望”
(报业家乔瑟夫·米狄尔)
仿佛沦为固执可笑的理想主义,说出口亦要感到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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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当我们在去年3月收到
一封来自武汉65岁老人的感谢信
时,是有些震动的。
这位在疫情中失去了母亲与丈夫的女士,在信中感谢本刊两位年轻记者,曾在她孤立无援之际,帮助她将年逾九旬、高热不退的老母亲送到医院。
她写道:
“感谢他们在这特殊的危困时期付出的无私大爱,感谢贵刊培养了如此优秀的员工,同时,感谢他们的父母培养了这么有爱心的孩子。”
其实,作为媒体,我们亦有“感谢”想说——感谢对记者这一职业的理解,感谢我们默默记录、传递真相与温度的每个微小努力,被你看见。
犹记得
本刊副主编吴琪
在
TED×Guangzhou 2020大会
上的一席话:
“像我这样的所谓的‘传统媒体人’,当我到达一个新闻事件的现场,一个一个人地去找、去采访,去试图把破碎的拼图给拼成完整的一块呈现出来的时候,我再回到北京写稿子,然后我们杂志再出来。虽然我们杂志是以一个星期为周期,它在过去是一个快速的生产(流程),但
在今天,我们节奏不变,可是我们显得好像有点慢了
。
本刊副主编吴琪在TED×Guangzhou 2020大会现场
所以,在好几年前,我的一位同事,他是一个80后的摄影记者,他说:‘吴琪姐,
今天你觉得还有多少人想看你写的一万字以上的长文?还有多少人想看我拍的非常静态的照片?短视频是在以秒为单位计算受众的反应,还有那些社交媒体上,凡是流量靠前的,要么是明星八卦,要么是搞笑,我们不会搞笑,我们过时了
。
’
他的问题在当时我回答不上,其实这几年我一直也在思考:
到底,在众声喧嚣中,公共媒体在今天还有什么价值?
”
在今天,我们是否还有价值?
新闻业或许盛景难再,但初心不变的新闻从业者,仍有自己恪守的信条:
比如,去年1月,疫情暴发之初,
三联、财新
等十余家媒体的记者小队,抛却个人安危,赶在武汉封城前抵达疫区。
2020年1月22日午夜,8名财新记者在汉口火车站前
三联记者次日发回的报道
《现场 | 新冠肺炎:为何直到今天才引起更大注意?》
,阅读量超1400万,成为
引起公众对疫情高度重视的关键
。
2020年2月新冠特刊之二:《武汉现场》《武汉会战》
又如去年7月,
“杭州妻子失踪案”
震动全国。
三联派出一队记者去往来惠利和许国利生活的杭州、诸暨,进行细致的走访。
其后,一篇四万字的报道随
《消失的爱人:杭州失踪案调查》
一期面世,以扎实的细节、深广的关怀,将
大时代下容易被遮蔽的个人史、人性的幽微与曲折
,质朴诚实地坦露在读者面前。
三联副主编吴琪认为:“
公共媒体
的价值,体现在至少两个方面:
第一是提供完整性,第二是洞察人性
。”
作为一家负责任的媒体,有必要为公众
挖掘、呈现——那些不常被看见的,当事人的内心世界
。而通过这个故事,我们亦能看到——这个时代给了人们怎样的机会,又如何目睹了一些人的异化。
“每一个被敲下的字,都有它的来路”
在同样凭借“媒体担当”赢得公众敬意的
财新
,新入职记者的耳边,总回荡着这么一句来自总编的忠告:
“专业新闻
工作,就是花许多精力、人力和财力去把一件事情搞清楚,
今天很困难,明天更困难。财新准备把这件难事做到底。”
奉行“
每一个被敲下的字,都有它的来路
”的财新,这一路走得不可谓不艰险:
2020年1月,财新记者逆行驰援,
在武汉疫区驻扎80天
,每日往来于危险重重的医院和社区,坚守新闻第一现场;
2020年4月,财新刊出对
瑞幸咖啡财务造假
的全调查——“中国咖啡第一连锁品牌”瑞幸和神州系,会成为下一个乐视系吗?
2020年6月,财新记者顶着难为外人道的风险,一举揭露“
百亿
黄金造假大案
”,并质问:十几家金融机构深套160亿做局,谁的责任?
非新闻从业者可能无法体会,人们安坐家中读到、听到、看到的每一个字,每一张照片,每一段音频视频,背后凝结着多少难以想象的责任、汗水和风险。
有了新闻背后的不懈努力,才能拥有真相迸发的千钧之力。
财新一直确信,忠实的记录必将与历史的进程同步,亦完全经受得起时间检视,在几十年后,仍值得被一遍遍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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