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把精力都放在了研究新公司上，对我而言，这是一段比较纯粹的案头时光。因为手头基本没什么钱，而是把去年减仓的小部分资金和其余一切能用的杠杆用足，都投入到了一个特殊的套利品种里去
（至于是什么套利产品，不要问我，我不能说，熟悉我的人都知道）。
这个套利产品由于没有正规机构资金参与，所以收益挺不错，我打算至少等到三季度末，再把套利利润拿回来，加仓我最喜欢的资产：股票。在此之前，就是每天与一张安静的书桌为伴。
上周，看到反垄断的大棒挥向了
公牛集团
，这是一家我颇有好感的公司，趁着这个机会，我开始搜寻关于它的一切资料。
研究的第一印象是，这个行业的定价环境似乎非常不错，做插线板的、做墙壁开关的、做断路器的玩家，普遍有40%的毛利率，就算是定价亲民的正泰，也有30%的毛利率。
为什么呢?有种说法是在低压电器行业，在头部占据价格高地的三家企业，施耐德、西门子、ABB，它们都来自德国，关系不错，于是在中国市场的销售策略上形成了一种默契，让这个行业的竞争态势长期保持温和。
在国内几家低压电器公司中，公牛的财报最为漂亮，以2020年为例，100亿的收入，对应23亿的净利润，关键在于，它仅靠约60亿的实际净资产就做到了这一点
（账面净资产91亿，减掉ipo募来的36亿中没花掉的部分，嗯，80%都还没花掉）
，是一个低资本消耗型的优质业务。
公牛的护城河，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我认为可以套用巴菲特点评可口可乐的那句：
当你拥有可口可乐，你就可以拥有数十亿人的部分想法。
国人对于公牛的共同想法，是
安全可靠
，
质量上乘
。
一个插线板买得不好，手带点湿可能会触电，严重的引起火灾，那样损失就极为严重了。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愿意多花一点点钱，买个几十块的公牛，以公牛的实力，是不会“爆冷”的。
回头想想，公牛是如何一步步赢得这“心理份额”的呢？
我认为，
一是靠
名字取得好
。阮立平是篮球迷，90年代公牛创立之时恰逢公牛队NBA三连冠，就为公司取名公牛，而且英文名和logo也都和公牛队有点像。
公牛队是一代人的精神图腾，在体坛，几乎完全找不到任何一个与之类似的存在，想象一下，要是取名皇马、尤文、湖人，肯定都达不到公牛的效果。我想这可能是因为迈克尔·乔丹和他的公牛队展现出的“战无不胜”的统治力，实在无可比拟，而且在那个激荡的灯塔年代，喷子极少，不像今天，强如勒布朗·詹姆斯和C罗，只要一场发挥不好，甚至一个动作出现失误，喷子们就会排山倒海而来，剥夺詹蜜罗蜜的呼吸权。
当然，营销大师路长全也要记一功，他为公牛在中国民用电工领域赋予了自己的意义。
二是靠
产品创新
。阮立平是武汉大学毕业的工程师出身，这让他和慈溪其他数百家插座工厂不一样，天然对于技术和创新有更高的追求，他的一些产品理念是引领行业的，最典型的就是首创按压式替代翘板式。
三是靠渠道突破
，公牛在大街小巷竖起了几十万的店招，这种打法有点像文具领域的晨光，也有点像白酒行业的洋河，并且像消费品一样玩起了深度分销，渠道建设十分扁平化，只有一级经销商，他们的利润可观，厂家也非常注重陈列和巡查。
在线下渠道的守护之下，以小米为代表的竞争对手，靠低价卖点，想去抢夺公牛的市场份额，恐怕很难。因为我们买插线板的需求具有突发性，往往想要迅速得到，但这时候去楼下五金店、小超市、便利店逛一圈，根本找不到小米，只能买到公牛。除了发烧级米粉，也没有人会看见小米插座49元的发布会，就一口气买5个回来，把家里的公牛都替换掉。
另一方面，公牛的线下渠道虽重，可我们基本无需担心，它们会像今日的格力一样，在零售场景变革的大潮下，成为拖累公司转型的包袱。原因就是上面写到的，插线板这个产品的特性——它不那么讲求“性价比”。
将来，即使大批五金店逐步消亡，即使越来越多的购买行为转移到线上，我认为，公牛也不必通过降价去应对那些线下渠道更轻的玩家。享受着“公牛”二字带来的经济商誉，在插线板这个战场上，阮立平始终可以游刃有余。
不过，插线板这个公牛的中流砥柱业务
（收入超过50亿）
，想要进一步扩大自己的市场占有率
（目前近60%）
，我认为也比较难了。事实上，近几年转换器收入的增速已开始放缓，2018年增长20%，2019年增长4.2%，2020年增长5.7%。
因为它毕竟是个To C业务，永远都会有那么一部分群体，他们特别偏爱便宜货，或特别喜欢高端洋品牌。而公牛则只有一个公牛，没有其他子品牌。
这不像石膏板领域的北新建材，它占据着国内石膏板市场60%的市场份额，但我仍然看好其市场占有率的再扩大，5年后达到70%，10年后达到80%，都有可能，原因一是北新的生产成本确实行业最低，二是北新有龙牌、泰山牌、梦牌等一整个品牌矩阵去高中低档各个细分市场渗透。
另外不得不考虑反垄断调查的后续影响，会不会让经销商关系松动，影响市场占有率，也是个问题。
除了转换器之外，公牛主要布局的领域还有照明、墙开、断路器、智能门锁、智能窗帘等，今年还把充电桩的研发列入了工作重点。
它们能挑起公牛“第二曲线”的大梁吗？
我依然乐观不起来。因为民用照明、墙开、断路器、智能窗帘等这些产品有两个特点，一是它们都属于无重大差异化产品，这个有装修经验的朋友去装饰市场逛一圈就有感觉，且对用户而言这些产品的安全属性并不像插座那样是个强痛点，这让公牛不容易把牢固的消费者关系移植到这些领域。
二是它们都不属于增量市场。其实工业断路器是个增量市场，5G基站、轨道交通、大型体育场都有对于低压电器的大需求，由于这些项目对低压电器可靠性的要求极高，故需要企业有很强的定制化开发能力
（像华为的工程师团队直接进驻良信电器共同研发1u断路器）
、很强的试验检测能力，以及足够多的大项目案例。
但公牛并没有在这几个方面建立起自己的能力，它的
断路器
产品都主攻民用市场，依靠经销商大网去笼络电工，试图通过更高的利润率，去挤压正泰的市场，可以说是存量争食。
而在
墙壁开关
市场，公牛现在的市占率已经达到15%左右，名列行业第一。这不禁又让我联想到北新建材的轻钢龙骨，目前也是差不多的市占率水平，想要进一步提高。相比之下，确实感觉还是后者提高市场份额的可能性更高——因为北新的石膏板吊顶是架在轻钢龙骨上，面对着同样一个客户，只需要想办法配套搭售即可，而公牛的墙壁开关跟插线板并不在同一个购买场景下，难以借力；同时轻钢龙骨的技术含量相对较低，北新的对手又更加孱弱，容易以大吃小，而公牛在墙开领域的对手，像罗格朗、西门子、施耐德、德力西等，个个都是历史悠久、功力深厚的大家伙，尤其欧洲的那几家，在消费者认知中是更高端的存在，价格压国产品牌一头
（与之相反，北新的轻钢龙骨卖得比外资品牌更贵）
。
至于新产品充电桩，我不知道会有多大的市场空间，因为新能源车厂有100种方法让顾客买自家的充电桩，比如特斯拉，可以在下班开车回家后就把充电桩挂上，预设晚上10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