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昊
著有《大国诸城》致力于国家与城市战略
黄远秋
区域经济专家 原中央某刊出版顾问
群雄四起，王不见王。
长三角战略尘埃落定，成为中国目前最为强势的国家战略，诞生了众多经济强镇。除上海之外，苏州、杭州均为中国十大城市之一，南京为中国传统的东南中心，且
2020
年临时进入中国十大城市之列。其它如宁波、无锡也是中国万亿俱乐部成员。还有南通、常州、镇江、嘉兴、扬州、绍兴、湖州、泰州、金华、温州、台州、淮安、连云港、宿迁等城市，也均为中国百强城市。
当下，中国已经有九大国家中心城市，分别是：北京、天津、上海、广州、成都、重庆、武汉、郑州、西安。
诸多周知，上海为长三角的龙头，也是长三角中唯一的国家中心城市。
最为遗憾的，是江苏和浙江两大经济强省的省会：南京和杭州，
南京是一座在国内知名度非常高的城市，也是唯一保留“京城”传统称呼的几大古都城市之一。杭州则是人间天堂，宋城千古，且经济实力位居中国前十。
杭州和南京雄霸东南，繁荣富强，但是，论其在国家城市系列中的地位，郑州、西安等经济实力稍逊的城市，均已跃升为国家中心城市，而南京和杭州却仍在门外。
为什么长三角只有一个国家中心城市？
未来是否有变化？
南京和杭州等会成为国家中心城市吗？
（1）
上海崛起，侵蚀南京和杭州传统的腹地
自汉末起，南京就是江南中心。
至唐宋明清时期，杭州、扬州、苏州等地崛起。杭州一度成为古吴越国都城。
至近代以来，上海崛起，形势大变。
尤其是，建国后上海成为直辖市。地位高于南京、杭州。改革开放后，上海更成为中国经济第一大市，长三角的绝对核心。上海的辐射范围，覆盖整个浙江和江苏。
正因为上海的存在，南京和杭州在华东的辐射能力，受到了压制。
中国当前有九大国家中心城市，包括华北的京津，西南的成渝，华南的广州，西北的西安，华中的武汉、郑州。但是，东部只有一个国家中心城市，就是上海。
国家中心城市，是南京和杭州梦寐以求的。但是，正因为上海的存在，南京和杭州成为国家中心城市遥遥无期。
2019
年，杭州经济总量排名全国第十，南京紧随其后，为第十一。今年杭州更是跃升为第九。而排名前十的城市中，华东占据了三席，分别是上海、苏州、杭州。上海对于南京的压制，不仅体现在总量上，更重要的是体现在结构上。
南京作为江苏省会，服务业发达，三产比重达到
62%
，非常强势。远远超过江苏其它城市。
杭州作为浙江省会，三产也很发达，而且文化产业达到
3735
亿以上，占比高达
24.3%
，但是，上海的三产比重，达到了
72.7%
，而且，很多江浙的服务业，没有落地在南京，而是被上海吸走了。最典型的就是金融服务。
2019
年，南京的本外币存款余额为
35536.8
亿元，与
GDP
的比重大约为
2.6
，而同期全国的存款余额与
GDP
之比为
2.03
，南京是一个吸钱的城市。
杭州更是一个金元之城。资金总额达到
4.5
万亿。
但同时，上海的本外币存款余额为
132820.27
亿。是中国存款超过
10
万亿的两大城市之一。全国各地有钱人都跑上海送钱来了。
这种困境，全国省会城市中，仅存在于南京、杭州、广州、石家庄。
香港和深圳也收割了广东，抢了广州的金融等服务业。
北京也收割了河北，抢了石家庄的服务业。
同样，上海也压制了南京和杭州服务业发展，尤其是金融。
最终的影响归结为一点：扼制南京和杭州成为国家中心城市。
上海，取代了南京和杭州对于整个江东的影响力。
（
2
）苏州崛起，第三者搅局
一个城市群有两个以上的国家中心城市，并非没有先例。
京津冀就拥有北京和天津两大国家中心城市。
在成渝双城经济圈中，拥有成都和重庆两大国家中心城市。
长三角覆盖的土地更广，人口更多，经济体量更大，为什么不只有上海一个国家中心城市？
这不得不说到苏州的阻击作用。
在京津冀，北京和天津，分别是第一和第二大城市。
在双城经济圈，重庆和成都，分别是第一和第二大城市。
但是，在长三角，上海是第一大城市，第二个城市却是苏州，南京和杭州都在后。
苏州又是一个普通地级市，经济发达，战略地位不足。
最后的结果是，第二个国家中心城市，非常难产。
苏州经济强，辐射范围小，南京和杭州有腹地，经济总量又不足。
三城杠上了。拉下谁都不好。
最后的结果，就是上海在经济总量和辐射能力方面，一城独大，难以找到类似城市。
苏宁之争，持续百年。
假使没有苏州横亘在前，南京就已入围中国经济十大城市。
其实苏州在数百年之间，就已崛起为江南重镇，甚至一度成为中国首富城市，直到上海崛起之后，苏州才退居次席。
在本省内，苏州与南京之争，一直没停息。
由于苏州的存在，南京无法象武汉和成都、长沙、郑州那样，既是一个强势的服务业城市，省会，又是一个强势的工业城市。南京的工业功能，被苏州强势压制。
南京，未来必须逐步赶超苏州，成为名副其实的江苏大哥。
杭州的经济实力，比苏州也有差距，苏州的阻击，也使杭州难以扩大辐射范围。
（
3
）
南京与杭州，彼此削弱了对方战略重要性
东南形胜，三吴谁为都会？
南京与杭州，俱为江南重镇。五代十国时期分别为南唐与吴越国的都城。
杭州为五代十国时期的吴越国和南宋时期的都城。是京杭运河的南端。被称为人间天堂。
在历史上，南京地位更为险要，往往是整个南方政权的中心，被称为六朝古都。从三国时期的东吴，到南北朝时代的东晋和宋齐梁陈，五代十国时期的南唐，朱明王朝早期，以及后世的太平天国、民国时代，均建都南京，其实远不止六朝。
但是，现实很残酷，也很势利。
杭州当下有两点优于南京，
一是杭州经济总量和活力都胜过南京，二是各自省内，杭州比南京更为强势。
2019
年，杭州
GDP
为
15373
亿元，南京为
14030.15
亿元，差达
1300
亿。五年之内，南京都难以赶上杭州。
同时，杭州在数字经济，文化产业方面的优势，也非常明显。杭州数字经济增加值达
3795
亿，占
GDP
比重为
24.7%
。同时，杭州的文化创意产业增加值达
3735
亿，占
GDP
比重为
24.3%
。南京文化产业在全国其实也很强势，占比超过
7%
，但是相对杭州，还是逊色一些。
杭州的民营经济占比
60%
以上，远胜于南京。零售消费总额略高于南京，本外币存款余额多出
9000
亿以上。此外，杭州还是一座适合企业成长的城市，诞生了无数的民营企业，富有经济活力。阿里巴巴也成长于杭州。这是南京无法比拟的优势。
若论双方各自在省内的辐射和影响力，杭州远胜于南京。
由于杭州的存在，南京无法成为整个长江下游腹地的中心。
同样，南京的存在，也阻挡了杭州对北部的辐射能力。
未来国家若在东南增加一座国家中心城市，必是南京与杭州之争。
当然，也有可能南京和杭州两个城市都成为国家中心城市。
（
4
）
长三角会出现三个以上国家中心城市吗？
至目前为止，在国家规划的众多重点经济圈中，以长三角体量最大，占地最广，人口最多。
若统计到
2019
年为止，长三角的经济总量达到
23.7
万亿，占全国的
23.9%
，是京津冀的
2.8
倍，是粤港澳大湾区的
2
倍，是双城经济圈的近
4
倍；长三角的人口总量达到
2.25
亿，是京津冀的
2
倍，粤港澳大湾区
3
倍以上，是双城经济圈的近
2
倍。
中国四大经济战略区核心数据对比
如上图：长三角在几大国家核心经济战略区中，面积最大，经济最强，人口最多，但是国家中心城市最少。
京津冀有两个国家中心城市。
粤港澳虽然只有广州一个国家中心城市，但是深圳另有重任，是中国唯一的社会主义示范区，香港和澳门是特别行政区，历任退职行政长官，按照惯例是全国政协副主席。规格更高。
唯长三角，仅上海一个国家中心城市。
大国之治，贵在平衡。
国家中心城市，在不停扩容之中，预计下一轮扩张，南京和杭州有可能入围。
合肥在兼并巢湖之后，也实力大涨。
长三角能否破例拥有三个以上国家中心城市吗？
江浙望眼欲穿，合肥跃跃欲试。
悬念。
等待。
——往期经典回顾——
内陆七雄决定中国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