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第一场雪，是暖的！

今天下雪了。

天好冷。

可是，每当冬天的第一场雪下下来的时候，心里却都是暖暖的。还想说，每当冬天下雪的时候，心都是暖暖的。

1. 

小时候，一到冬天，一到下雪，整个村子都会喜气洋洋起来。

雪一般是下午开始下，飘飘扬扬。不大。

落到地上就化掉了。

邻居们挑水遇到的时候，大人们就会互相招呼一句，落雪了。

招呼的声音比平常会大些。

话语里藏着份欢悦。

小孩子和狗就完全藏不住了。

冲出家门，朝着对门的小伙伴喊，落雪了！落雪了！这边家大喊几句，又朝着另边家的喊，落雪了！落雪了！

生怕别人家的落la下了。

边喊边跑，边跳边接。

接落下的雪花儿。

家狗，早已一溜烟不见踪影了。

2.

下雪的日子，晚饭都会吃的特别早。

一家人聚在灶台边。

一起做饭。

爸爸帮妈妈择菜切菜，妈妈洗锅下油炒菜。哗....，呲啦....，锅铲掀起菜来，碰到铁锅的声音也特别悦耳。

我和哥哥就守在灶火旁，帮忙烧火。

这是下雪天最让人喜欢和羡慕的活。红红的火光，暖暖的温度，微微烫着的脸。

就着松木的啪啪响，一阵一阵的菜香。

让人陶醉。

有时候，外公来了，就让给外公。

我和哥哥搬个小凳子靠着外公，看外公折柴拨火。看着看着，就打起瞌睡了。

下雪天炒出来的菜特别的烫，

吃下去却特别的暖心。

下雪的时候，大人们都很耐心温柔。

想念外公。

3.

吃完饭，就要洗脚洗脸了。

特别喜欢在冬天里洗脚。

妈妈会烧好热水，和哥哥共用一个洗脚盆。伸进去，暖烫暖烫的。洗脚不用手，两只脚互相搓就好了。

爸爸会和我们一起洗。

等到妈妈洗好碗，我们也洗完了。

然后就拿个火铳，到房间里，坐到小椅子上，看动画片。

火铳上放一块地瓜干。烤着。

爸爸坐在堂屋里。

背对着房间，静静地坐一会儿。点一支烟。

烟化成一缕缕的雾，顺着爸爸的背影，飘到屋梁下散发着荧光黄的灯泡上。绕着灯泡，转啊，转啊。

下雪天的夜晚，没有人出门。

大家都静静的呆在家里。

一家人在一起。

4.

动画片看完，再看新闻联播。

这个时候妈妈也进来了。

爸爸起身去门口，吸完最后两口烟。然后看一眼外面漆黑的夜，把烟头一抛。

烟头拖着最后的火星，在夜色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最后落进了门口漆黑一片的小溪里。

消失了。

要睡觉了。

趁着爸爸关门的瞬间，跑去堂屋门口，看一看外面的雪有多厚了。

看不清。

只能透过两扇大门蔓延出去的微弱灯光，看到一方块的夜。一片一片的鹅毛雪花，顺着门和夜的幕布，摇摇晃晃、不急不忙地落下来。

自近而远，自上而下。

落入泥石尘间。

门一关。有些失望。又有些期待。

5.

脱掉鞋，脱掉衣服。

把鞋子和袜子挂在火铳上烘着。

爬上床睡觉。

床不大，一家人睡在一起。我和爸爸睡这头，妈妈和哥哥睡那头。刚钻进去的时候，被子是冷的，人缩一缩。

等捂的有点热了，又一个进来。

一掀被子一股冷气进来，就忍不住埋怨。妈妈，你好冷。妈妈就咯咯地笑，我就是来冷你的。说完还故意把脚往我们的屁股底下垫。

一阵闹哄哄的混乱和喊叫。

灯关了。

被窝渐渐地暖起来。

爸爸妈妈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家常。有些是开春种菜的计划，有些是村口弄尾发生的琐事，有些是舅舅或亲戚的事。

没有起始。毫无规律。

声音渐渐地远了。光线渐渐地暗了。

啪。灯灭了。

女人的脚是真冷。

妈妈每天最辛苦了。

尾声：

冷冷的天，暖暖的夜。

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第二天一开门，雪停了。

白茫茫的一大片，被白雪覆盖的厚厚的世界。雪白的远山，雪白的村庄，雪白的屋檐，雪白的石板路，雪白的堂屋台阶。

我迈出脚步，踩上第一个脚印。

回过头，看到你们，在我身旁。

我的爸爸，我的妈妈，我的哥哥，我的家人。

我们一家人。

彼此笑着，看向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