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了《金刚狼3》吗?
看着叱咤风云的变种人英雄们,也有迟暮的时候,好多人都哭得稀里哗啦的,波叔也是虎目含泪。
他们拥有与常人不同的身体,或力大无穷,或刀枪不入。看似很幸运,但其中的苦楚普通人又能知道多少呢?就像狼叔,每次伸出爪子都会疼。
当他们行走在“正常人”之中的时候,他们是不是会担心异样的眼光,甚至为自己的特殊感到羞耻和厌弃?
还好在编剧的笔下,变种人可以忙着拯救世界。但在现实生活中,一些“变种人”却可能连自己都没办法拯救。
今天,波叔想讲一讲世界上最身不由己的人。
他们从一出生起,就和兄弟姐妹共享一副躯壳。他们可以很健康,却可能永远没办法得到和常人一样的生活轨迹。
他们是连体儿。
连体儿的出现很罕见,概率大约是20万分之一。其中大部分会在怀孕时流产,而刚出生的连体儿中,起码有35%的宝宝熬不过一天。加上如今产检已经较为普及,连体儿能通过B超检测出来,而检测出来之后,父母一般会选择终止妊娠。所以现在的连体儿已经很少出现。
虽然少,但不是完全没有。
这是罗马尼亚一对出生于2006年的连体姐妹,她们的父母出于信仰选择将她们生下来。虽然在镜头下,她们一直无忧无虑、笑靥如花,但她们的父母还是遭遇了不少指责的攻击。
人们质问,孩子现在还小,等长大之后,她们应该如何直面自己的人生?
这种怀疑不是毫无依据的。
也曾经有过一对漂亮可爱的连体双胞胎,她们勇敢地追求自由和幸福,却在人生的道路上重重地摔倒。
她们拥有美丽的名字:
黛西和紫罗兰·希尔顿(Daisy and Violet Hilton)
1908年,黛西和紫罗兰出生在英国南部的布莱顿,她们的妈妈凯特(Kate Skinner)是一位未婚先孕的年轻女仆。
当孩子们出生的时候,所有接生的医生和护士都惊呆了:手中的这对婴儿健康活泼,但她们的髋骨和屁股却牢牢连在了一起。
她们是英国史上第一对存活下来的双胞胎。
消息一经传出,全英格兰的外科医生都蠢蠢欲动,想要为她们实施分离手术青史留名。按照现在的医学水平,黛西和紫罗兰可以被轻松分开,但她们生在了一个连抗生素都还没有的时代。
在仔细的评估过后,外科医生们达成了共同认识:如果进行手术,其中一个女孩会死掉。
如果你是妈妈凯特,你会怎么选择?留下她们,还是强行手术,只取一个?
然而,凯特并不需要做出选择,因为外科医生们拒绝进行手术。
于是这位年轻妈妈爽快地转手将孩子们卖给了自己的主顾,玛丽·希尔顿(Mary Hilton)。
玛丽是个冷酷、惟利是图的人。在孩子们出生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将她们当作展览品的商机,并不厌其烦地诱惑着凯特:你还是一个年轻姑娘啊,男友在你怀孕的时候就跑了,你带着这种怪胎怎么找丈夫?
凯特拿着20英镑走了。
从此,这对双胞胎就成了希尔顿家的所有物,连姓氏都用了玛丽的。
她们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光着身子被放在酒吧供人观看。
3岁起,她们就开始了全球巡回展出,从英国,到德国、澳大利亚,再到美国。
她们从来没有朋友,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唱歌、跳舞,为希尔顿家不断挣钱。
她们长相甜美,多才多艺,却又身体相连,令人惊恐和厌恶,展览吸引了很多赶来看“怪胎”的好奇观众。
然而,这些钱她们一个子儿都没分到。但即便如此,她们也没有好日子过,希尔顿夫妇对她们毫不怜惜,常常打骂。
姐妹俩18岁那年,“大恶人”玛丽死了,但她们并没有因此获得自由。这对姐妹作为遗产被玛丽的女儿伊迪丝(Edith Meyers)继承,她的凶狠程度比起妈妈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的,她们是可以被继承的“财产”。
伊迪丝和丈夫严格管理着黛西和紫罗兰。她们不许外出、不许和陌生人说话,必须学习多种乐器,一旦没有表演好,这对豺狼夫妇就对她们拳脚相加,甚至以断水断粮的方式惩罚她们。
两个柔弱的姐妹,从来没接受过正规教育,整天被关在屋子里,对这个世界毫不了解。她们只能默默忍耐着一切折磨和剥削。
1931年夏天,她们接受了好莱坞的邀请,参加了一部名为《畸形人》(Freaks)的电影的拍摄。
在这部电影里,导演汇集了当时美国的所有“明星畸形人”,讲述了一个对比鲜明的故事:正义的畸形人,联合起来惩戒几个心肠歹毒的所谓“正常人”。
这场拍摄是黛西和紫罗兰出生以来最快乐的经历。她们认识了很多“怪人”朋友,包括侏儒、胡子女孩、没有下半身的“半人”、没有四肢的“虫人”、小头畸形人等……
导演以及其他演员
在和“怪人”朋友相处的过程中,黛西和紫罗兰被他们的自信和乐观感染了。她们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怪人也能很快乐,甚至还能上学、经商、结婚、生子!
黛西和紫罗兰当时23岁,正是最青春美丽的年纪。在电影的剧情中,她们还和男性产生了罗曼蒂克的爱情。
在拍摄后的采访中,紫罗兰向往地说:
有朝一日,我也要恋爱、结婚。
实现梦想的第一步,是脱离伊迪丝的控制。这种对生活的憧憬,让她们鼓起勇气走上了法庭,状告伊迪丝夫妇。
在艰苦漫长的审判后,法院最终判她们胜诉。
在23年的非人待遇之后,她们终于摆脱了禁锢,获得了自由。
美好的生活莫非已经在向她们招手?
一开始,确实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新生后的黛西和紫罗兰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学习怎么做到心理独立。同时,她们也笨拙地开始触碰这个世界,认识新的朋友。
1933年,天性浪漫的紫罗兰认识了一个名叫莫里斯(Maurice Lambert)的乐手。他出身富裕,又高又帅,还很体贴温柔,不久后两人便坠入了情网。
1934年初,莫里斯向紫罗兰求婚,这个一直以来憧憬着爱情的女孩终于抵达了自己梦想的岸边。
而和紫罗兰形影不离、见证了这段爱情的每一分每一秒的黛西,对此有何意见呢?黛西也为紫罗兰感到高兴,她说她支持妹妹的婚姻,因为它会让紫罗兰感到快乐。
于是,紫罗兰和未婚夫开始准备登记成婚。
波叔相信,如果这桩婚姻能够实现,那么她们将过上正常的、甚至是幸福和美好的生活。
然而,他们的结婚申请却被拒绝了。
理由很荒谬:负责批准结婚申请的官员认为,这桩婚姻违反一夫一妻的制度,因为姐姐黛西不得不与这对爱侣分享同一张床,所以她被视作是婚姻的参与者。
这对未婚夫妇不死心,他们足足跑了21个州。每一次,迎接他们的都是斩钉截铁的拒信。
他们去找联邦政府。最后只收到这样的答复:
这种婚姻是不可能被承认的。
对于紫罗兰和莫里斯来说,这是晴天霹雳。在此之前,紫罗兰信心满满,以为幸福已经触手可及。
但一盆冷水把她从头浇到脚。
她以为自己可以过上正常的生活。毕竟过去《畸形人》电影里的小伙伴们,一个个都成家立业了。就算是连体儿结婚,也不是没有先例:
100年前,有一对来自泰国暹罗、有华人血统的连体兄弟昌和恩(Chang and Eng Bunker),他们是史上最著名的连体儿,影响力极大,如今英语中描述连体儿,使用的就是“暹罗双胞胎”(Siamese Twins)这个词。
他们不仅分别顺利成婚,还生了一共21个孩子,他们的后代数目庞大到有自己的族谱,如今还生活在北卡罗来纳州。
为什么他们都可以结婚,而姐妹俩却不可以?
没有人给出答复,没有人给出合理的解释。但你只要想一想那是什么年代,就不会对这个结果感到意外。
民权运动尚未兴起,妇女、有色人种、同性恋等等人数更多的弱势群体都还没争取到自己的合法权利,一个少之又少的连体儿群体是不会有人在乎他们的权利的。
更何况,她们还是女性。
这件婚姻被闹上报纸,人们排山倒海般地嘲笑着,将她们当作茶余饭后的丑闻趣谈。
莫里斯最终因承受不住来自公众、乐队成员以及家人的高压,悄悄地离去了。
最后留在聚光灯下接受审视的,只剩下孤独的两姐妹。
紫罗兰再也没有从这桩悲剧中走出来。1936年,她和一位好莱坞男演员宣布结婚,但那个演员是个同性恋。
1941年,黛西也步了妹妹的后尘,和另一位同性恋男演员宣布结婚。
实际上“宣布结婚”只是宣传的噱头,她们的结婚仪式只是为了帮助“丈夫”博取公众的眼球。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表演,穿着婚纱的她们脸上,没有一丝真实的笑容。
而且,她们也都只是单方面的个人宣布而已,没有进行婚姻登记。因为她们知道,自己即使去申请登记也不会被批准。反正她们也并不在乎,因为她们和那两个“丈夫”之间并没有真正的爱情。
波叔想,她们只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抗议。
后来姐妹俩的婚姻都被宣布非法无效,在和丈夫们“离婚”之后,两姐妹再也没有动过寻找真爱的念头。
她们没有其他谋生手段,只能回归过去的表演生涯。而她们自己也明白,所谓的表演,归根结底还是把自己的身体当做最大的噱头。
但她们已经不再年轻可爱了,来看表演的人也少了,她们只能艰难地将就着谋生。
就这样,这对共享一个躯体的姐妹,被忘掉了,变老了,死了。
1969年1月4日,她们的老板因为联系不上两姐妹而报了警。警察破门而入后发现,她们早已死在了家中,死因是流感引发的肺炎。
黛西先逝世,紫罗兰又活了2至4天,之后便随姐姐而去了。
你能想象黛西死后紫罗兰是如何度过那几天的吗?反正波叔不太敢想象。
她们的一生,就像一株浮沉摇摆的并蒂莲。从出生到长大,即便获得了自由,她们依然身不由己。约束她们的,除了血肉相融的姐妹,还有怀着偏见的大众。
如果可以选择,她们会不会选择出生?
她们会不会选择,让那群外科医生将自己带上手术台,接受命运的轮盘赌?
或许我们无法体会她们的痛苦,但我们依然可以有所作为。
科学技术的发展已经可以避免连体儿的出生,即便父母要求将孩子生下,也有很大的概率将他们成功分离。
更重要的是,万一遇到了像那对罗马尼亚姐妹一样无法分离的连体儿时,我们也应当明白: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这种权利,永远不应该被剥夺。
也许有人会说,波叔你说得简单,可如果是我这样被人另眼相看,哪里还受得了啊?还哪里还有追求什么幸福的信心?
波叔是个“冰火迷”,马丁老爷子的小说爱看,《权力的游戏》剧集也爱看。演小恶魔的彼特·丁拉基的励志故事很多人都知道,波叔就不重复了。
来一张小恶魔和他妻子的合照虐虐单身狗吧:
彼特·丁拉基一路走来,从侏儒到巨星,从备受冷眼到收获幸福,其中的艰辛我们连想都不敢想,相信不会比连体儿少。
但波叔相信,他心中一定秉持着和小恶魔一样的信念:
千万不要忘了你是谁,这个世界当然更不会忘记。要让这一点成为你的优势,以后它就永远不会成为你的弱点。要用这一点将自己武装起来,以后你就永远不会被它所伤害。
这,就是从绝境中挺过来的秘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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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叔说:
若你喜欢怪人,其实我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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