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持续三到六或者七分钟的镜头的好处是,虽然它看起来很长,但是你也可以在三到四小时内拍完整场戏所需素材,因此有时候我们会在下午就完成工作。但坏处是,如果我们在一天结束时还没拍完,那我们整天就浪费掉了。
正片:您在拍摄之前预估过“分镜头稿本” (découpage)吗?
杜瓦隆:完全没有!在每日拍摄开始之前我会花半小时和演员在一起。我无法事先就去思考这些事,我也不喜欢这样的想法,因为这样会让我陷入单纯的“执行”过程。我希望有一种生命在我的控制之下,但是又能在拍摄的时候部分逃离。只要有一件事情能够能够保证对我来说就够了,那就是每天早上当我双手插在裤兜里来到拍摄片场都不知道今天要干什么的时候,演员能够把台词铭记于心。然后当技术人员来到片场之后,我向他们解释演员的走位和摄影机的位置。
正片:您在拍摄的同时会开始思考剪辑吗?
杜瓦隆:不。我不能被剪辑所欺骗:我看过那些完整的戏,我知道它们里面有什么。剪辑的问题在于,我首先要对自己说:我有两台摄影机,他们都拍摄了同样的演员,同样的走位。我是否需要码放两台摄影机的素材,好让我从场次7过度到场次12,最后再以场次9结尾?
一开始,我用比现在更多的镜头剪辑电影,但是我并没有对此感到有什么高兴的。我剪得过于简单,只是选取一些每个镜头里最好的片段(片子里有300个镜头,然而作为一部长篇,一般来说至少也应该有1000个)。我把样片给文森特看,他和我说:“我以为我们拍的是一镜到底呢!”
实际上,他的反应很有启发。一开始他被这个一镜到底的主意吓到了,但是后来他爱上了这样的做法。他和我一样对此感到不满的反应非常好。这也让我感到非常妥帖,因为即便影像和对白在乐感上面融合的非常完美,当我们把几个镜头之间的碎片互相粘贴的时候,我会感到一些别人也许不太感受得到的不协调。以前我还能接受,但是现在我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