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世纪60年代,当学雷锋如火如荼地在全国开展时,雷锋村作为雷锋的故乡,却是最“时髦”的。雷锋村老支书黄正钦回忆,1964年,村里成为方圆几百里最早通电的村庄。
每逢春秋农忙季节,附近驻扎的部队就会“学雷锋”,来雷锋村栽禾、收割,每逢雷锋牺牲的日子和学雷锋纪念日,还会有专门的人员来村里放电影,“一直放到家家户户都有了电视”。
21世纪初,雷锋村周边区划调整,在并入城市的浪潮中,农业用地被征收成了建设用地,盖起了高楼别墅,修起了工厂街道,而“老雷锋村”村民也迁居到了不同的地方。
雷锋的堂弟雷正球回忆起雷锋,仍是和他睡过一张床的童年伙伴的模样。雷锋18岁离开家去辽宁工作后,会在他上中学时每学期给他寄10元生活费。
“雷锋就是一个平凡的人,如果全国人民都像雷锋一样做平凡事,不图名不图利,社会就会好。”雷正球说,“现在以经济为主,一切都向钱看。”
他看着家门口的土地被卖给房地产商,开发成英伦风格的别墅小区。唯一保留下来的雷锋故居,黄土茅屋,与周围“简爱区”“剑桥区”里的小别墅格格不入。
他如今搬到雷锋纪念馆对面的小区居住。他的窗子下,卡拉OK厅的歌声在白天依然隆隆作响,麻将室里挤满了闹哄哄的人群,烟雾缭绕,这里的生活属于市井,不属于雷锋。
与雷锋纪念馆仅一墙之隔的雷锋小学里,每层教学楼都贴着雷锋的剪纸、书画,许多班级门口的牌子上张贴着“雷锋中队”的标志。在“续写雷锋日记 传承雷锋精神”的展板上,打印着孩子们写的日记。这里的孩子常常“走半个小时,去雷锋河边捡十几分钟垃圾”。
社区的一个干部说,社区组织老师免费为孩子补课、老年书法协会免费写春联,还有广场舞比赛等,“学雷锋应该是多层面的,要提升文明程度,那个形式还是要的”。
雷锋车站一位公交车司机说,“学雷锋就是搀扶老人等等,但是如果有违章驾驶,即使再做好事也不行。”“看,我休息的时候也过来修修车,这也算学雷锋吧。”他拧着公交车轮胎旁的螺丝钉,忙得顾不上回答记者提的很多问题。
但最后,他们会不约而同地指向一个地方,说“喏,你去那里找,雷锋纪念馆活动最多嘛”。
在雷锋纪念馆,最吸引孩子的,是展馆侧墙上一组“雷风侠正能量动漫展”,照片里的“雷风侠”戴着镶嵌着一颗红五角星的“雷锋帽”,救火扫地抓坏人无所不能。这一漫画形象也被印在巨大的竖条幅上,悬挂在雷锋小学四层楼高的校舍墙外。
雷正球说,过了3月,雷锋纪念馆又会冷清下来。
3月8日,馆外一队西装革履的男女青年站在汽车旁,十分引人注目。其中一名女子走上前来,介绍自己来自一个新能源汽车公司,正在举行“学雷锋”活动,“扫一扫码关注我们的微信号后,10公里以内都免费送你回家”。她的同事在旁说:“保证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