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美亚在港村(
ID:meiya012
)
朋友圈都在抱怨年味淡了,怀念小时候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的春节。
新衣服有什么了不起,走过路过随手一件。
红包从入到敷,你说我高不高兴?
鞭炮烟火太吵,影响我刷剧舔屏。
邻居亲戚好烦,小时候问成绩,长大了问工资嫁娶。
我一个单身女友就抱着这样的受审心态,硬着头皮回家过年,第一天就和爸妈吵得人仰马翻。她说,我不过就是刷手机抢红包,至于指责我一通吗?过年真是毫无意义。也不知道我们小时候为什么穷开心。
我说,其实现在我们也能嗨起来,
只要你放下手机,立地过节
。这份体悟,竟然来源于我儿子幼稚园对我进行的二次教育。
作为一个曾被逼婚,被炮竹闹觉的人,这十年来都觉得春节是鸡肋般的乏味。可我儿子的幼稚园并不这么认为,他们不辞辛劳要让小(家)朋(长)友体会中国传统春节的奥义。
一个春节,他们举行了两次仪式,一是小年,二是花市,并有繁文缛节的规定。
要求小朋友穿华服。
要求家长写挥春(对联)。
要求小朋友捐过年传统美食。
要求小朋友带环保包,里面放一份小礼物。
于是我和老公只能焦头烂额去隔壁旺角步行街买华服,再去文具店买毛笔和红纸,再跑断腿去寻传统美食。
我抱怨:过个年,怎么那么烦。
可是当我支开熊孩子,铺开红纸写”福“字的时候,思绪回溯,想起从前。
我小时候获过两个野鸡书法奖,爸妈跟居委会大妈似地奔走相告,导致我承包了一单元的对联。我就在那时,硬着头皮学会了“福”的各种写法。
写完对联之时,就是父母把家里打扫到纤尘不染之时,然后一家人聚集在家门口,庄严肃穆地把福字贴好,还为”大门口要不要倒福”产生学术性探讨。
这只是仪式感的开始,过了零点,我要在漫天爆竹声中说吉祥话,换取红包。第二天一早不能睡懒觉,穿起放在床头的新衣服,起来吃团子。
除了团子,桌上还有:一尾不能动筷的鱼,代表年年有余;粉丝黑菜竹笋汤,预示新年节节高;团子要吃双数,一家人一起搁筷子。代表一家人团团圆圆,齐齐整整。
然后就人模狗样去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家拜年。直到正月,收到的批评都是婉约式的,因为正月里不能闻哭声。我曾经玩刮炮把一边眉毛烧掉,仅仅被口头警告。
而我的妈妈和祖辈,会为春节忙碌整整几个月,灌香肠、买年货、打扫卫生、祭祖准备,那些条条框框,规矩仪式,一丝不苟。
烦吗?当然比我写几个字,买两件华服更繁琐,可是祖祖辈辈都如此执念沿袭,因为春节的仪式感
不仅仅是《小王子》里”这一天与其他天不同“的定义,
对于不习惯表达情感的中国人来说,春节还是通过祖传的仪式,去抒发我们情感和期盼的通道。
这也是为什么,春节会霸占我们童年一大片乐土的原因:有人在坚持着传统,用仪式感让这一天变得丰盛深刻。
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厌倦过年的呢?
大约是诸事缠身无暇归家;
大约是有了自己的世界,心比天高;
大约是唾弃热闹,习惯独处;
大约是落定城市,不思家乡;
大约是在意三姑六婆的评价,超过了一年里对父母的所有想念。
那些曾让我们心心念念的仪式,成了陋习。然后我们反过来抱怨,没有年味。
我写完挥春后,送儿子去幼稚园,参加了他们的花市。看着身着华服的幼稚园老师在舞台上敲锣打鼓,穿梭在熊孩子里偷吃他们的传统美食,再和儿子一起打开他的春节礼物,童年的年味又一次回温。
年味原来就是参与进仪式,并真真正正地享受:
放下手机,帮婆婆妈妈一起准备年夜饭。
不急着抢群里的红包,把纸币和祝福一起塞进真•红包。
不要忙着刷敬业福,亲手写一个福端正地贴在大门。
不要急着吐槽春晚,春晚只是拉拢我们坐在一起聊天的背景声。
不要想着工作,和孩子科普”庭前爆竹,以避山臊恶鬼“爆竹的由来。
我就是如此全情投入到春节里:我带熊孩子去了花市买花,去集市采购年货看舞狮,还带他们去看了人生头一遭贺年电影。
在熙攘人群里,我抹去了喧嚣恶俗,嗅到历久弥新的年味。
原来年味兀自不动,只是我们忙着连轴长大,主动转丢了那份年味。
熊孩子们跟着大饱眼福,狂欢度假。吃饱了冬瓜糖、蛋散、马蹄糕的大儿子临睡前感叹:要是每天都过年就好了。
我顷刻褪去一身疲累,拥着他说:
过年就是这么开心啊。
我们能否感受到年味,不仅和自我感官相关,那也是一种历史的传承,我们身体力行,去做“年”的接力者。
如此,等我们老来张罗一桌年夜饭时,就可以听孩子讲述记忆里的过年:有红包,有团聚,有妈妈的味道。有新衣,有对联,有爸爸妈妈倾情陪伴。那是家国代传的团圆,是我们山高水迢都想回到的家。
阿来的《尘埃落定》里写,藏族认为,世界是由水、火、风、空组成,而人群的构成乃是骨头,或是根。故乡和家就是你的根。
而年是什么,年是你通往根的路。
作者:美亚,专栏作家,《南都周刊》特约撰稿人
一个放心老去的已婚育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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