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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夜,我在半山豪宅杀死了丈夫

脑洞故事板  · 公众号  ·  · 2024-11-04 12:04

正文

01


窗外雷声轰隆,暴雨倾盆,吞噬了一切声音。


激烈的喘息慢慢平复,我终于回过神,望向倒在血泊里的高大男人。


——他是我相伴了十二年的我的爱人,我的丈夫。


第一反应,竟是心疼:被鲜血浸染的伊朗金丝羊毛地毯,我清楚记得,是沈家从苏富比拍卖会上带回来的,价值连城。


如今倒是可惜了。


怪我太冲动,听到那句”离婚”便失了智。


他说他和柳佩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只是当年他受了我父亲的恩惠,迫不得已,才娶了我。


我于是问,那我们这十二年算什么。


我的爱人眼神躲闪,嗫嚅着嘴唇。


“算我对不起你。”


后面的,我已经不想再听了。


只记得当时我的手恰好放在花瓶上,顿了顿,便再无心理负担地劈了下去。


“我愿意为了她,对抗全世……”


我胜券在握的爱人至死也想不到,向来对他百般顺从的我居然会在这种时候、这样的场合突然暴起。


因此也无从防备,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再无声息。


完了。


“咚咚咚。”


这个想法刚冒出时,我便听见了敲门声。


我皱起眉头,谁会在这样的雨夜,来这种山间别墅拜访?


我将衣柜打开,为了腾出空,便拿出一件大衣披在身上,再费力将了无气息的他连同被血洇湿的地毯一同拖进衣柜中。


接着,小心地、慢慢下楼。


02


哦,门是开着的,我记得自己明明锁过门了,那就应该是我丈夫进来时忘记关了——真是不小心,我微微皱起眉。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身穿便服,胡子拉碴,以我的眼力,能看出来是个练家子。


就在此时,窗外雷声轰鸣,划过的闪电在瞬间照亮了我的脸,男人抬起头,有些迟疑,又有些惊讶。


“沈海兰?”他声音里带着三分敬畏。


沈家,是 A 市的巨贾,房地产、金融、医疗、旅游业……A 市大部分民营银行、商场、工厂、酒店、学校乃至医院,都有沈家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触角。


作为得到沈老赏识,在二十四岁时入赘沈家的女婿,沈钦自然是 A 市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他的脸孔,可以说无人不识。


但同时,谁也无法忽视的是,将这财富与权柄交与他的,沈氏集团创始人,已故的沈老,以及沈钦背后一直默默支撑他的妻子,沈老唯一的女儿,低调无比的沈海兰。


接着,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了证件:”我是民警邢建林,本市一酒店发生一起杀人案,警方接到报案,凶手逃到了山上。”


杀人案?这个人是警察?


我心下一沉。


怎么偏偏如此赶巧,如果警察要搜索这栋房子,尸体一定藏不住。


另外,邢建林这个名字,我总觉得在哪听到过。


可我仔仔细细盯着这个中年男人瞧了半天,也瞧不出半点熟悉感。


我强撑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叫我沈夫人便好,你的意思,是要搜查这栋宅邸吗? ”我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顺口问道。


“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他倒是谨慎,但语气颇为敬畏,甚至带着些许谦卑。


冷静些,我告诉自己。


我想起死去的父亲对我的教导——泰山崩于前而不改颜色,身为他的女儿,我也自有我的志气与骄傲。


警察对沈家的敬畏三分,是我唯一能利用的机会。


我于是拢了拢身上的大衣,邢警官的视线随着我的动作,在我身上逡巡,像是审视与打量,又像是……困惑。


“我明白,辛苦你们警方了。这山上可供人栖身的地方,除了一些山洞、守林人住的屋子,也就只有这栋别墅了。”


我轻轻笑道,”那些地方想必你们也搜查过了。不是我不配合你们调查,沈家的宅邸,没有搜查令,恐怕是……”


男人脸色一变,似是有了顾忌。


他紧紧盯着我,我却轻轻一笑,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刺耳的铃声猛然响起,我和邢警官同时看向楼上。


糟了,我杀人的时候,哪想到警方会这么快找上门来,自然没有拿走我老公的手机。


邢警官迟疑着,再次询问:“谁在楼上?”


电光火石之间,我似察觉到了某种不对劲。


然而未容我细想,电话铃便挂断了,紧接着便是一阵窸窣声。


邢警官反应很快,几个箭步便掠过我,冲了上来。


我暗道不好,回头一看,却见他一边大喊着不许动,一边向三楼跑去。


别墅里有其他人!


我心里一惊,这个不太平的雨夜……


03


等我赶到三楼时,那人已被刑警官反扭着按在地上,眼镜散在一旁。


刚刚邢警官追上楼时,我就觉得他走路姿势不太对劲,如今更是确定了——他受了伤,身上有那种伤口因用力而崩开的血腥气。


然而,现在不是询问他哪里受伤的好时机。


我定定向地上的男人看过去,却发现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人是……


“不许动,我是警察!你是什么人?”


那人听了厉喝,再不敢挣扎,忍着痛,小声道:”我、我是沈总的行政助理……阮白楠啊!我兜里有我的名片和工作证,绝不是什么可疑人物!”


“沈总的助理?”邢警官挑了挑眉,慢慢松开了男人,他这才喘了口气,慢慢抬起脸。


倒也不需要他自证,甚至不需要我开口。


因为就在三楼走廊上挂着的沈氏集团相关的报道,已经为阮白楠证明了身份:


那是一张沈钦巡视内部集团的照片,身旁伴着两人,底下小字标明了两人身份,秘书秦术、行政助理阮白楠。


见到眼前人与报道里的照片长得丝毫不差,邢警官略微放松了原本警戒的姿势:”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沈、沈总托我拿一下工作文件。”他声音有些支吾,”给了我后门的临时密码,我从后门上了楼,也不知道这儿还有别人啊。”他为了证明,拿出了手机给我们看,的确有一条 19:35 来自沈钦的电话,通话时间 3 分钟。


我死死盯着阮白楠,不敢放松。


这栋别墅有前后两个门,后门电梯,前门楼梯,从后门上来,倒是可以不经过二楼。但我不能确定,阮白楠是否去过二楼,看到尸体。


“沈夫人……”邢警官看向我。


我摇摇头,表示不能为这一段证词作证。


“邢警官,您知道,像我们这种阶层身份的女性,素日里都是十分低调,不出来行走的。我丈夫工作上的事,我也从不过问,他也不太与我商量。”


我轻轻一笑,”我对阮先生的了解,也仅限于我丈夫的口中,我与阮先生……从未见过。”


别说阮白楠,就连沈钦的秘书秦术也是如此,打交道仅限于与沈钦本人。


听见我开口,阮白楠也是十分惊讶,一边戴上眼镜,一边正要开口,却被邢警官打断。


“那声响铃,是你的手机?你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吗?”


“不是我……可疑人物?什么可疑人物?等一下,沈夫人……”阮白楠正准备向我的方向上前一步,却被邢警官拦住。


“我还没问完话,你不要动。既然你也是沈氏集团的人,柳佩,你认识吗?”


意想不到的名字突然出现,我与阮白楠俱是一愣。


“……认识,沈氏集团的行政部门的员工,也算我的属下,怎么了?”


我心中一痛,又想起了刚刚被我亲手杀死的爱人。


他本来也不过是一个泥腿子,被我父亲看中,收为义子,这才得以进入沈氏集团,从仰人鼻息地苟活,到如今风光无限。


可惜他不懂感恩。父亲死后,他对我日益冷淡,我忍了;


将青梅竹马柳佩也弄进了集团,我忍了;


而今,他居然要为了柳佩与我离婚,说什么,对抗全世界?


“柳佩死了。”


那一瞬间,窗外雷声轰隆,恰与邢警官的声音重合,一道闪电划过,又照亮了他冷峻的面容,杀气森然。


我打了个激灵。



04


“本日 19:30,她被人杀死于本市假日酒店里。我们警方得到的可靠线报是,凶手逃进了山中。这场雨下了很久,除了这栋宅邸,凶手理应——无其他处容身。”


最后几个字,邢警官咬得格外清晰。


我没错过阮白楠的神色,那是人在极为恐惧时才会有的表情。


“柳佩死了,这……”


“她在酒店里,一定是在等什么人。可惜酒店并没有相关登记。你对柳佩的生活了解吗,她有没有男朋友或者交往的对象一类?我倒是听说,柳佩与沈氏集团的高层,有一些……”邢警官说得委婉。


咦?我忽然感到困惑,这种强烈的违和感,在之前也出现过一次,到底是……


“最近是有一些传言,说柳佩和沈总有些不清白,两人是老相识,如今旧情复燃一类……”阮白楠向邢警官露出了讨好的微笑,”但这种事,别人不知道,沈夫人还不知道吗——纯属子虚乌有。”他看了看我,咬字格外肯定。


骗子。


不愧是沈钦身边的人,竟然可以面不改色,说这样的弥天大谎。


我苦笑,如果不是我曾不止一次亲眼目睹沈进了柳佩开的房间,我就真的信了。


“至于其他的暧昧对象,我就不清楚了……沈氏集团的高层……”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抬头,“不是沈总,沈氏集团的高层,又和柳佩有交集……邢警官,您不是在怀疑我吧?”阮白楠激动起来。


回应他的,只有令人难捱的沉默。


“别开玩笑了,我和柳佩根本不熟,工作上也没什么交集,我根本没理由杀她啊。”阮白楠打了个寒噤,有些无助地看向邢警官,又望向我,”我没法自证,但真的与我无关。警官,您刚刚问我可疑人物……”


那一瞬间,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在我心头盘旋。


只听一声”轰隆”,灯光迅速熄灭,整个屋子立刻陷入黑暗之中。


阮白楠的话被打断了,我松了一口气。



05


别墅的地下室,我借着手电筒的光,吃力摸索,阮白楠跟在我身旁,一声不吭。


刚刚雷声轰鸣,不知劈断了哪处电线,别墅竟然断电了,因此眼下,去地下室拉起电闸,恢复电力是第一要紧事。


邢警官也提出了一种可能:既然阮白楠不是可疑人物,那声手机铃响又不来自于他,那此刻别墅里很可能还有别人。


安全起见,他一人排查三楼,我和阮白楠结伴,去地下室重新拉起电闸。


“说起来,你为什么对邢警官撒谎?”我问。


“嗯?”


“柳佩和沈钦的暧昧关系并非空穴来风。”连我都能轻易撞见沈钦与柳佩私会,阮白楠身为沈钦的身边人,又岂会不知?


阮白楠放慢了脚步。


忽然,他低低地笑了,说出一句让我魂飞魄散的话来。


“……你果然不是沈海兰。”他说得格外笃定,我放在电闸上的手一顿。


下一刻,一只手攀上了我的脖子,死死地掐住,阴冷的吐息在我脖颈身后喷洒。


“我猜到你的身份了——我就知道沈钦不可能只有一个情人。”阮白楠的声音扭曲,带着某种奇怪的恨意与愤怒,”你倒是胆大,一个外室,竟敢冒充沈夫人。”


完了,这误会大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虽然不知道阮白楠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对我身份的误解,可眼下,他却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把录音笔交出来!”他恶狠狠道。


“唔……”我几乎站不稳,拼命伸手想把如跗骨之蛆一样的手臂扯下来,却根本做不到。


“什么录音笔?”我艰难发声。


“少跟我装蒜,柳佩已经完蛋了,谁动的手,你我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心知肚明。”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三楼的录音笔,有沈氏集团发迹以前洗黑钱的证据,沈钦肯定也告诉过你吧?这就是护身符——保命的护身符!”


“我刚刚上了三楼,什么都没找到,肯定是你拿走了,把它交出来!”阮白楠声音嘶哑,有如困兽,要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我不知道。”我拼命吸取着越来越稀薄的氧气,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不说是吧,好,我自己找——”


“不许动,放开她。”


愈发收紧的力道骤然一松,身后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阮白楠的牙齿打着颤,慢慢将我放开,这个外强中干的男人,此时竟连话也说不囫囵了。


“我、我这就放开她,有话好商量,邢警官,你、你把枪放下。”


06


我被及时赶到的邢警官救了下来。


电闸推上,刚才不可一世的阮白楠被枪指着,像个淋了雨的鹌鹑,再没了嚣张气焰。


“沈夫人,你没事吧?”


我点点头,向邢警官的方向靠了靠。而邢警官的脸色不知为何,比刚才要苍白不少。


今夜绝对是我人生中最惊心动魄的一夜。


就在不久前,我亲手杀死了我的丈夫,又偏偏不凑巧,迎来了追查杀人案的警察登门。


邢警官理应是我的敌人。


可此刻,因为阮白楠,我又不得不依靠他。


柳佩死了,这很好。我不在乎凶手,只想赶快摆脱这两人,于是道:”看来,杀人凶手可以捉拿归案了。”


阮白楠悚然一惊。


“我不是凶手……”他惨白着脸,”别抓我,我不能被抓——我会没命的……”他猛然抬头,恶狠狠地盯着我,“是你,你杀了柳佩——这个别墅里可疑的人不止是我,还有你!邢警官,你别被她骗了,她才不是沈海兰!”



未等我辩解,邢警官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哦,她不是沈海兰,那你说说看,她是谁?”


阮白楠语塞,又想到了什么,立刻开口:”对了,手机铃声——我当时在三楼,没找到录音笔,便下到二楼,也听到了手机铃声。”


“那铃声来自于沈总房间里的衣柜,而且那柜子缝里还透着一股血腥味。就算她是沈海兰,那房间里也一定有她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是尸体。”


阮白楠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我,神色中带着一种绝地翻盘的快意。


但结果……


“不、这不可能……”


那快意只是阮白楠的错觉。


我们三人一起去了二楼的房间。


腥气袭来,但那是因窗户大开,风雨飘摇而带来的土腥气,而非是什么血腥气。


而衣柜里,也只挂着一些衣服,既没有什么尸体,也没有什么手机。


我看着难以置信的阮白楠,与愈发掩不住脸上怀疑神色的邢警官,心中冷笑。


外人不熟悉这栋别墅的构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尸体被我藏到哪里去了。


至于我丈夫那个响铃的手机,我趁邢警官追逐阮白楠时,便已经关好机,收在自己身上。”阮白楠,你还有什么话说?”


闻言,阮白楠膝盖一软,径自跪了下来,他抹了一把脸,抖如筛糠,”邢警官,我真的没撒谎,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怜悯地看着他,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没撒谎?你的谎言还不够多吗。先前你说,柳佩和沈钦绝不存在什么男女关系,可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邢警官扬起一沓照片,他顾及着我的感受,投来了有些歉意的眼神。


其实不需要,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照片里的内容了。


07


那些纸质照片被寄到了沈家别墅,电子版则送到了邮箱里,还特意写着”沈夫人亲启”。


第一张是沈钦与柳佩在包厢里一同吃饭,只有他们两人;


第二张是两人在 ktv 唱歌;


第三张是一个推着车的服务生敲开了酒店房间门,开门人可以确认是柳佩;


第四张,是沈钦走进了同一个房间,时间相差不过半小时。


每一张照片的电子版都有可确认的时间,不存在借位、ps 或者不同日期拍摄的可能性。


再没有比这更实锤的东西,但是,等一下。


明明是被我翻看过无数次的照片,此刻我竟有了新的发现,我死死盯着那照片的一角。


“不!”阮白楠不甘地辩驳着,”我没撒谎,沈总在入赘沈家时改了姓,他以前姓柳,名叫柳钦,柳佩是他的亲生妹妹啊!”


太恶心了,我终于明白了,但这实在是太恶心了……


“你不用挣扎了,阮白楠。”我冷漠而疲倦地打断了他的话,并不因为这爆炸性的消息意外,”沈钦的出轨是既定事实,你再清楚不过。”


他一时语塞,神色心虚。见他如此,我更确信了心底的判断。


那不是简单的出轨,在我看来,更是不伦。


我忍住了心中的反胃,强行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心中竟有了一丝奇妙的苦涩和悲伤——沈钦啊沈钦,沈家明明待你不薄。


“至于你是否杀人,这是警方需要调查的。你若问心无愧,何不乖乖配合?”


阮白楠脸色灰白。


下一刻,他忽然暴起,在邢警官”不许动”的厉喝声中,向邢警官冲了过去。


我知道邢警官因为不明原因受了伤,却没想到他受伤如此严重。被阮白楠猛的一撞,猝不及防,趔趄了两步。


男人发出一声苦闷的冷哼,腰间渗出了红色,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攻守逆转。


就在我反应过来,转身想要逃跑时,冰冷的枪支对准了我的头。


“不许动。”阮白楠冷冷道。


08


长夜漫漫,雨仍在下,就好像永远下不完那样。


不幸中的万幸,阮白楠并不想杀人,他心心念念的,不过是那支之前他曾提到过的录音笔。


那支录音笔的确在我身上,为了免受皮肉之苦,我将它乖乖奉上。


“别看这些年沈钦在外面鲜花着锦,风光无限。其实内部人都知道,真正的大权向来握在了沈夫人沈海兰手里,沈钦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


他握着那支笔,神色狂喜,甚至狂妄到了直呼沈钦姓名的地步,”沈家——确切地说,是沈海兰想杀的人,没人能保住。可我怎么能死呢?有了这支沈家的把柄,沈海兰想杀我,就得掂量掂量。”


说到忘情处,阮白楠的神情竟有了三分狰狞。


“你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吧?毕竟作为沈钦的情妇,你的存在就碍了沈夫人的眼。可惜,这好东西,现在落到我手里了。”


我几乎被阮白楠蠢笑了。


“噗嗤。”


“你笑什么?”阮白楠脸色一变。


我仰起头看他。


“我笑你错认我身份,有眼无珠;更笑你天真,竟然真的以为这种东西能拿捏沈家——你也不想想,如果真有这种把柄,沈家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毁掉它,还把它放在这栋沈家的别墅里?”


我几乎有些怜悯他了。男人的脸色愈发难看,嘴中还呢喃着,”不可能,这是沈钦亲口告诉我的……”


我乐出了声。


“正如你所言,沈钦是个后来才入赘,连姓氏都改了的台前傀儡。小小傀儡,又是如何掌握沈家发迹前的黑历史的?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握有沈家的把柄,又怎么会蠢到把它放在沈家的别墅里?”


阮白楠被我说得讷讷不敢言,我见他不死心,又补上了最后一句:”你若还是不信,不妨亲自检查一下那支笔试试。”


他看着我,目光游移,最终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沉默笼罩了整个房间。除了被捆起来后昏迷的邢警官偶尔发出的疼痛喘息外,便只有雨声与雷声,以及阮白楠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等到不知过了多久,都没有任何声音从中播出后,阮白楠终于死了心,接受了那个对他而言残酷无比的现实:


录音笔是空的。


“这不可能。”他抹了一把脸,抬起头,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耍我……沈钦,你他妈的竟敢耍老子……”


“想必他也不是故意的。”我叹息了一声,”正如你说的那样,沈钦是沈家推到台前的傀儡,不过是托了沈老爷子的赏识,走了狗屎运,才有了如今这一切。可既要改姓,还被迫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不能与心爱的人光明正大在一起,不爱的女人又在幕后操纵着沈家的一切,沈钦该有多么苦闷啊。”


“或许是捕风捉影,也或许是无中生有。可能是一次酒后失言,也可能是与情人在一起时得意忘形,他编出了』录音笔里有沈家发迹前的把柄』这一谎言,来证明他沈钦捏着沈家的命门,可不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傀儡。只可惜……”


我摇了摇头。


“假的就是假的,变不成真的——啊,以上这些都是我的推测,男人么,不都那样。”


阮白楠不哭了,他静静地看着我。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就是沈海兰,可你不信,那也没办法。”我苦笑,”比起探究我,倒不如想想你现在该怎么办。”


“不论柳佩是不是你杀的,你现在至少都背负了一个袭警的罪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沈钦让你来别墅取东西也只是谎言,那就再加一个私闯民宅的罪过。”


“你的人生,不管有没有沈家所谓的追杀,都已经完蛋了。”我一字一顿,“但我愿意帮你。三楼的东侧房间有一个保险柜,里面的金银宝石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只要你躲过警方的追捕。”


“为此,你需要一个人质。而我恰好也遇到了一点麻烦事,必须离开这里。你是开车来的吧,阮白楠。”我循循善诱,抬起下巴,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绝对。


“带上我,一起走。”


阮白楠看着我,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好。”他说道。


交易达成。


09


我上了三楼,依言打开了保险柜,将财物交给了阮白楠。


此刻的他看起来神经质极了,身体因长时间的紧张,甚至有了些许颤抖。


然而等我们到了一楼后门,不禁傻了眼:


今夜的雨下得太大,后门的位置要矮上一截,阮白楠开的车底盘又极低,已泡在水中,俨然是无法发动了。


他呆了呆,转头往前门走。


大雨飘扬,狂风席卷,幸亏我从二楼披上了那件大衣,否则,恐怕要冻毙在山里。


前门的平台上静静停着另一辆车,谢天谢地,它没有被淹。


“是沈总的车,太好了,得亏我有备用钥匙。”阮白楠松了口气,拉着我上去。


等等,不对劲。


我犹豫着,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不知是否应该在此刻开口说出这件事。


——前门少了一个本应出现在这里的东西,同时,又多了一个本不应这个时间在这里出现的东西。


可阮白楠没给我这个机会,他坐在主驾驶的位置,一顿操作,却只听一声刺耳又尖锐的声音。


“操,运气真差,车胎爆了。”他骂了一句,解开安全带。


“我去后备箱拿千斤顶,换备用车胎,你开下导航吧,雨这么大,不知道还能不能顺利下山。”


我的手机早已没电了,万幸,我还有我丈夫的手机。我一边开机,一边对着向车后方走去的阮白楠迟疑开口:


“我说,阮白楠,这车不是你开来的吧。”


“啊?你说什么,我的车还在后门,当然不是我开来的——这不是你开来的吗?”


“不是我。”这栋别墅建在山腰偏下的地方,天气好的时候,只要过了桥,再爬个两公里,便能抵达别墅。


我有不能开车的理由,所以在没下雨时,徒步上了山。


此时,阮白楠已经走到了车尾,滴的一声,后备箱缓缓开启。


“而且,我今天来的时候,这车还没有停在这。”


回应我的,是被雨声吞没的,来自后方的沉默。


以及手机重新开机后弹出的”叮叮咚咚”的提示音。


署名【柳佩】的来电,打了三四个电话,似是很急。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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