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四处游荡,很少想到父亲。
有他或者没他,似乎不必关心。
一日忽然惊觉,父亲已是老人。
看他蹒跚背影,默然泪流沾巾。
父亲(节选)
老树
经常想起父亲,是在我成为一个父亲很多年以后的事。
父亲十三岁离家当兵,直到退休后回家,近五十年的时间里,他一直辗转生活和工作在外地。先是一路向南,渡江,到了南昌,然后北返济南、烟台、青岛,再后来,回到本地一个水库管理局工作。
他在水库管理局工作时,我就记事了。记住的,好象都跟吃有关,这些吃的,都跟父亲有关。
比如,他那个单位管理着一个挺大的水库,南面有山,水中有鱼,很多的鱼,鲤鱼,白鲢,花鲢(胖头)黑鱼,鲇鱼,嘎牙(四川人称作黄辣丁)。所以,从小,再困难的时候,会有鱼吃。
这个单位还有大片的苹果园。果园里有各种各样的苹果:金帅,香蕉,印度,秋花皮,小国光大国光。我对那些比较好吃的果树都比较熟悉。
管理局分山上山下。山上是办公的地方,山下是家属区。家属区的后面,有片菜园。管理菜园的老头儿我叫他张大爷。张大爷长得精瘦,住在葡萄架下的一个小屋里,门口种着几棵鸡冠花和扫帚菜。每次父亲领着我去,他都会从架上摘个什么东西给我吃,黄瓜,西红柿,名字叫“巨峰”的葡萄。冬天里,他会造一个塑料布的大棚接着种菜。
过年了,他会送给父亲一些新鲜的蔬菜:一把韮黄,几根黄瓜,一捆芹菜。这在那个年代是非常稀罕的东西。